“進步空間肯定有啊，就是空間太大了不知道往哪兒進步，都找不到方向了。所以還不如随緣，說不定瞎貓碰到死耗子，恰巧就演對感覺了呢。”馮黎都被他傷心的表情弄得愧疚了。

穆夏默默整理了一下身上不太合身的戲服，給自己加油打氣：“我覺得可能我還沒開竅，表演畢竟是一門藝術，不是學會了一加一等于二的公式之後就能解題了。說不定哪天我演着演着就頓悟了呢。”

“呵呵呵，”馮黎幹笑兩聲，決定還是在穆夏自信心過度膨脹，正式拍攝卻被導演罵得狗血淋頭大受打擊之前給他打點預防針，“說起來，你的表演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穆夏很興奮，以為自己的表演風格意外地和某個表演界大佬相似：“誰？”

“那個叫什麼來着，沈……沈麒生，對！”

“啊？”這可完全在穆夏意料之外。

“你大概不認識他，但他就是你這種表演風格，簡直辣眼睛。”

穆夏不高興了，說他可以，說他的衣食父母可不行。

“他有這麼差嗎？”

“他那能叫差嗎？”馮黎激動起來，“他那叫爛，奇爛！我還記得我和他合作的那部電影，他還是男主呢。我就在想啊，一個人是怎麼找到這麼清奇又刁鑽的表演風格的，簡直不堪回首。你知道嗎？和他對戲我都不知道怎麼接戲。那也就是他長得還行，能靠賣賣臉接到戲。”

穆夏氣道：“我看你是嫉妒他長得好看！”

“我就是嫉妒，那咋啦，”馮黎理直氣壯，“至少我演技比他好。”

穆夏腦子裡閃過他沈爸爸演戲的片段，決定無論如何都要為自己的衣食父母撐腰：“那還真沒有，你和他也就半斤八兩而已。”

“哈，”馮黎氣笑了，“半斤八兩？你看過他演戲嗎？他那演技要是有半斤，那絕對是鬼稱，裡面四兩九都是水分！”

“你才……”穆夏反駁的話還沒說出口，那邊通知馬上開拍了。

因為正在氣頭上，穆夏無論如何對着馮黎做不出來谄媚的表情。反正馮黎不是說他不努力演的時候演得最好嗎，那他就随緣好了。

冒着被罵的風險，穆夏把一個處處拍主子馬屁的小厮演成了一個鄙視自己主子但面子上還要努力敷衍，卻連敷衍都很敷衍的怨氣沖天的打工人。

鏡頭在前，導演沒喊卡，盡管馮黎對穆夏的表情有諸多不滿也隻能繼續演下去。

沒想到一條結束，導演直接過了。副導演竟然過來誇了穆夏一句：“你這個小夥子有點想法啊，這麼一演，角色立體了，喜劇效果也出來了，不錯不錯。導演說後面的戲份就照今天這麼演。”

拍完去還服裝的路上，穆夏和馮黎一句話都沒說，直到劇組的大巴送他們回到住處附近，下車後即将分開時，馮黎才不服氣道：“你看，我說讓你随緣，效果不就出來了嗎？你都不認識沈麒生，也不知道你這麼維護他幹什麼，哼！”

穆夏啞口無言，也不得不承認馮黎的前半句話說得有道理。

回到出租屋，沈麒生已經點好了外賣，正布置餐桌：“回來了？趕緊洗手吃飯。”

那副賢惠溫柔的樣子讓穆夏很感動，立刻把腦子裡的馮黎小人一拳打飛。有道理個鬼！他沈爸爸也隻是還沒開竅而已，哼！

他們拍完戲沒趕上飯點，穆夏沒能如願多蹭一頓劇組的飯，就給沈麒生發了消息，說晚上回去吃。

吃着沈麒生給他點的紅燒肉，穆夏試探性地問了一嘴：“你認識一個叫馮黎的人嗎？”

沈麒生想了想，道：“好像有點印象，怎麼，你今天遇到他了？”

“嗯！”穆夏委屈巴巴地告狀，“他說我演技爛，罵了我好久。後來我和他吵了一架，拍戲的時候，副導演都說我演得好呢。”

“是嗎？那獎勵你一個炸雞腿，”沈麒生笑着說，“我想起來了，之前和他一起拍過一部電影，我倆也吵過，還差點打起來。他這人就是對演戲很較真，但人不算壞。”

穆夏啃着雞腿，默默想，要是你知道他是怎麼說你壞話的你就不會這麼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