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夏在心裡暗暗豎大拇指,果然是有着二十多部影視劇拍攝經驗的資深老前輩,臨場反應太厲害了。用這個理由就可以好好探查一下穆宅的情況,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線索呢。
姜雲意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我也挺好奇的,任管家,你也一起吧,順便給我們介紹介紹。”
沒了劇本指引,大家不需要把自己往那個框裡套,“表演”起來竟然真實多了,雖然還夠不上及格的程度,至少不像以前那樣辣眼睛了。這就是“真聽真看真感受”的終極奧義嗎?穆夏開始有點懷疑,源世界難不成還真有兩把刷子?
沒人知道穆宅的具體格局,幹脆就從沈麒生的住處開始,繞着外牆走。不知是否源世界在通過他們的表演适時改變布景,宅子裡果然有不少地方都堆着泥沙木石和油漆,一些破敗的屋子裡搭着木架子,一副正在修整的樣子,隻是不見一個工人,搞得跟工程爛尾了似的。甚至除了前院及兩位客人的住處,其它地方的園子林木都無人打理,荒草長得半人高,人都沒辦法走進去。
到了靠近後山的地方,西面一個荒廢的院子裡敞着一口枯井,偶爾一陣風穿過,發出嗚嗚的聲響。分明正是日照中天,幾人卻無端感到一陣陰冷,不及多看幾眼就趕緊離開了。
往東走不遠,便是小山丘腳下,隔着一片瘋狂生長的野草和營養不良的樹林,對面隐約像是有個山洞,黑漆漆的隻看得清洞口堆放着亂石。這個大宅子裡處處透着詭異,說不定這個劇本的主線就和穆宅密切相關。穆夏先把穆老爺列為了第一懷疑對象,随時準備好大義滅親。
為了方便之後進一步探查情況,穆夏擺着大少爺的譜,對任煥道:“我平時不到這些地方來,都不知道荒成這樣。管家,一會兒你吩咐幾個人把雜草這些除一除,眼看要入夏了,要是從裡面鑽出來蛇啊蟲啊什麼的,咬着人就不好了。”
“是,我一會兒就去辦。”任煥看了那山洞一眼,自然明白穆夏的想法,一口答應下來。
這也算是對那些鬼東西的合理利用吧,穆夏心想。
要一寸一寸把穆宅走個遍,可能一天時間都不夠,一行人隻約莫看了個大概,中午剛過,就又繞到了前院,正好遇見穆同笙送趙丞章出來。趙丞章一張臉煞白,還要努力賠着笑和穆同笙客套。
那會兒兩個人一起去了書房,随便寒暄了幾句,穆同笙就問起沈麒生的情況,怎麼一個警探也值得勞動局長親自去接。
趙丞章知道個鬼,隻能根據以前的拍戲經驗盡力瞎編:“雖說他職位不高,但畢竟是省城派下來的,誰知道上面的人什麼想法,沒探清楚底之前,還是敬着點好。穆老爺也知道,在這個小小的月蝕鎮,局長聽起來風光,實際還頂不上省城裡一個小警員呢。”
“趙局長謙虛了,省城雖然機會多,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處嘛。這些年,趙局長盡職盡責,維護一方平安,我們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穆同笙說到這裡,眼睛一翻,兩個眼眶裡就隻剩下眼白。
趙丞章吓得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差點也跟着眼睛一翻就暈過去。好在下一秒,對方兩個瞳孔回到了應該在的位置。趙丞章心如擂鼓,顫着手去端桌上的茶,掩飾自己的失态,可杯子送到嘴邊,卻聞到一股腥氣,登時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兒,假裝茶很燙似的,說着話又放下了:“身在其位,隻是盡我的本分。”
穆同笙笑而不語,趙丞章怕他下一秒又搞出什麼吓死人的動靜,腦子飛速旋轉,想起自己還有任務在身,便道:“近日鎮上的命案鬧得人心惶惶,我這再查不出個頭緒來,隻怕上面問責,恰好來了新人,說不定能有點新的想法呢。”
“哼,”穆同笙喝了口茶,悠然道,“當年的窮小子,也混得人模人樣地回來了,隻是不知道他和趙局長會不會是一條心。趙局長就是太實在,這案子嘛,怎麼着都能有辦法說得過去,縱觀古今,哪有案子都破了的道理。何必非得尋根問底,和一件小小的案子比起來,難道不是趙局長的前途更重要?”
趙丞章愕然,這穆同笙竟是在暗示他糊弄過去,難不成命案和穆家有關系?他隻敢在心裡想想,怕露出端倪,穆同笙會立刻暴起把那雙眼睛貼到他臉上,到時候隻怕他的心髒會直接在胸腔裡炸開了。
他隻得幹巴巴地笑了笑:“呵呵呵,我也隻是盡力而為,盡力而為。”
冷汗浸濕了領子,趙丞章不敢伸手去擦,找了個帶沈麒生回警察局辦手續的由頭,總算是能夠脫身。
走到院子裡,看到穆夏一行人地時候,趙丞章懸着的心才總算落了地。
“既然趙局長還有事要忙,那就恕我不遠送了,慢走。”穆同笙沖他拱了拱手,轉過身來面對着穆夏,正要說些什麼,穆夏就先開了口:“趙局長是不是要帶沈麒生回警局?我還沒見過他穿警服的樣子呢,我能去看看嗎?”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姜雲意知道得跟着大部隊走,“順便逛逛鎮子,剛來的路上我看變化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