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兩人生前真的如蒼末所說是好友的關系的話。如今的萬靈門好歹近些年被百青撐了起來,可霍燃便沒那麼幸運了,上有左無道這樣的惡名昭著的師祖,近幾年又因千指秘境一事被群嘲。别說收歸新的高天賦弟子了,原本在門派内的有才弟子不跑就不錯了。
再說到這千指秘境,每次開幾千人進去,總有那麼一批人是再出不來的。
這樣一場毫無規則底線的宗門試煉性秘境竟是佛門開展的,又一次打破了明珑對各宗門的刻闆印象。
也正是因為這秘境死傷數量龐大,所以從上次秘境起,終于加了一條新規定,也是目前唯一的一條明規:每個門派的醫修弟子不可入境,需留守在天衡鏡下的秘境入口處。
一是為了每個宗派受傷被奪牌的弟子能及時得到救治不至于一個秘境死亡人數過多;二是因為往屆參與秘境的醫修下場都太過慘了。這也算是一種保護措施了,還是各個宗派強烈要求下佛門主事才勉強答應下來的。
可進千指秘境的名單早就決定好了,長老宗主座下的非醫修弟子肯定都要參加的。所以這段時間除了外出搜尋龔俊的消息,他們幾人都在抓緊時間修煉。
這會兒能坐在這裡偷閑是因為歸月師姐去找祈瑤切磋去了,常辰這個告狀鬼這幾天被煉的起不來床,而師兄被宗主召走議事了。
明珑盯着祝澤好看的眉眼看了一會兒,如實道:“可怎麼辦,名單都報上去了。總不能剛進去就找人揍自己一頓讓渡生牌被搶踢出秘境吧?”
那多糗啊,讓本來不就不怎麼好的名聲又雪上加霜。
祝澤低下頭不說話了,似乎在想什麼。
“……明珑。”
祝澤的聲音很小,明珑便将頭湊了過去。
可忽然一絲銀光閃過,明珑忙一偏頭,嘴唇間便抿了一根泛黑的毒針。
取下那毒針,針尖甚至還有毒液滴落。
明珑将視線從針移向祝澤:“你現在連道理都不講了……”
這毒針上的毒液大概也就是讓自己突發什麼異狀參加不了後幾天的秘境。
其實這段時間自己大部分時間真的很依着祝澤了。
說要陪他去玩水便老老實實坐在岸邊等他在水裡暢遊夠,還要經常要幫他尾巴抹什麼去疤痕的藥,可明明他的尾巴白鱗片片炫亮齊整。說連翼峰晚上總有莫名的聲音吵他睡覺,就去給他守了幾天夜。總之日常雜事不斷,也就是這段時間要進千指秘境了才沒有日日去連翼峰找他。
可明珑不是有情飲水飽,相愛抵萬難的人。
在這個世界甚至連誓言都不敢發一句。什麼愛你一萬年,什麼天打雷劈。因為自己真的有可能活萬年,做負心人真的可能被對方引雷沖着天靈蓋劈。況且這邊的人發起誓來更不留餘地,直接上來是生死相随,生生世世。
恐怖如斯,都修仙了,卻一點也不潇灑,身邊的人都講究什麼一眼萬年。孔淵是如此,常辰是如此。完全不敢招惹。
明珑輕歎出一口氣。一揮手将毒針擲出,刺進遠處的一顆樹上,沉着眉,轉身向聽風閣走。
走了兩步,悄悄轉頭望了一眼,祝澤仍坐在那,低垂着頭表情看不分明。
回過頭,又朝前走了兩步。卻發現今天天氣很好,有太陽有白雲還有微涼的風。
記得之前祝澤說過,在這樣的天氣裡潛入水下是最舒服的。
于是轉回了身,卻剛好看見祝澤急忙垂下的頭,明珑輕咳了聲:“嗯……霓光鎮西邊的那片林中水域怎麼樣?去嗎?”
聞言,祝澤擡起眼,仍是頗有些委屈地看了過來。
明珑捋了捋頸後的發絲,有些别扭道:“就十天……出來第一個找你,這樣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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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門聚生台。
以天衡鏡為圓心,各宗派弟子都身穿各自宗門的宗袍,禦劍騰空靜立在自家宗主後方那片空域中列着陣。
每個宗門來的人都不少。若從遠處看,聚生台半空中由各色宗袍彙集成的巨型圓環狀人陣,聲勢莊嚴浩大。
列陣在半空中即将要入境的弟子為一層;圓形聚生台各位宗主,門主以及掌事監管千指秘境的佛門弟子為一層;再就是聚生台内天衡鏡之下,秘境的出入口處,所有的醫修弟子為一層。
佛門門主憫界青年模樣,額間一點金紋,身穿明黃金紋法袍,半束的黑發以黃玉冠之。
隻見他祭出法杖,不過須臾,天衡鏡周遭,白日星陣連珠光芒大振片刻後,一道暗藍色的束光直沖天際。再眨眼時,這束光從下至上開始緩慢消散———千指秘境已開,待這束光完全消散之時,便是十天之期已到,千指秘境便會即刻關閉。
“就是他……”常辰在明珑耳邊嘀咕,“東南西北,再加上西南方向的那位張家在外修行的長女。一共五位,都是他明面上,且大家都知道公認的他的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