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後便收了回來,看向滿臉羞愧的程初荷開玩笑道,“大小姐下回跑慢點吧,我腿短,跟不上。”
見他睜着眼說瞎話卻還一臉正經,心知謝安竹是在給她台階下,當即豎起三根手指向他保證,“我保證!下次絕不亂跑了!你在哪我在哪!”
謝安竹聽了她的保證笑着點了點頭,随後又将目光挪向立在一旁垂着頭不知在想着什麼的绯月,不經意地開口問道,“不知這位是?”
剛才對着程初荷一臉楚楚可憐的绯月這時卻怕羞似的躲在程初荷身後不作回答,實際上是懶得理他,隻從程初荷身後對着謝安竹甩了個戲谑的眼神。
程初荷卻沒察覺到二人間的異常,趕忙開口介紹新夥伴,“這是绯月,”随後又轉身對着绯月指了指謝安竹說,“這是謝安竹。”,接着就将她與绯月剛剛被追的事情與謝安竹一一說了。
說完又小心地詢問謝安竹道,“绯月說她已經無處可去了,想要跟着我們一起,你覺得怎麼樣?”
面前少女圓潤的臉稍稍繃緊,那雙含水藏月的眸子一瞬不眨地望着謝安竹,緊張的神情昭顯出她對他答案的重視。
他順着程初荷的意點了點頭又道,“既然與你有緣,且又與我們一樣孑然一身,一同上路并無不可。”
太好了!程初荷轉頭滿眼驚喜地望向绯月,绯月也适時流露出了同樣的情緒。
謝安竹是知道绯月的本事的,于是問道“绯月姑娘既是在青樓謀生,那想必消息十分靈通,不知你可否聽說過明月山莊?”
“我長久在青樓中苦苦求生……”像是被揭開了幸酸的過往,绯月邊說着邊有些傷感地望向程初荷,眼中淚水串珠般落了下來,又繼續說着,“倒是聽過這明月山莊,但所知也甚少,隻是零星半點。”
見绯月又落了淚,程初荷立即從懷中掏出塊帕子遞與他。
若不是估計程初荷在旁,謝安竹簡直想朝那邊随地大小演的绯月翻個白眼,他還是一如從前那般酷愛角色扮演,如今隻得忍耐着,他神色如常的繼續問道,“可否細說?”
少女的帕子上盈着淡淡的桂花香,拭淚時便一溜煙地鑽進了绯月腦中,他接着道,“隻聽聞明月山莊就在雲栖山上,但從不允許旁人踏足,也不是沒有人是這闖一闖,隻不過最後這些人都闖進地府裡去了。還聽聞明月山莊莊主有件寶物,名叫月華劍。此外便沒了。”
“月華劍?”這就是系統讓她找的關鍵物品,但這是明月山莊的寶物,她怎麼可能随意就得到……程初荷犯了難。
“是的,據說這劍削鐵如泥,威力非凡,”绯月頓了頓,又繼續補充道,“但最近月華劍意外失竊,明月山莊發了英雄帖召集江湖好漢尋找,說是誰能先找到月華劍,并且斬殺那竊賊,就能得到那把寶劍。”
程初荷聞言眸光一閃,隻要她能找到那把劍就好了,還是有希望的。她樂觀地想着。
如此,绯月聽聞他們也想找到那把劍,當即表示也要幫忙,于是他們就繼續在街頭閑逛找尋線索。
可三人在街上逛了一天了,也沒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吃倒是吃了不少,不覺中到了夜裡,三人隻好先回客棧。
因着江湖人士都應那英雄帖來了鎮上,客棧裡已無多餘的房間給新來的绯月住了。
程初荷想着绯月同她一樣是女子,便提議道,“不如绯月就先跟我一同住着吧。”
绯月還沒出聲,謝安竹便出言道,“不可。”
程初荷錯愕地看着如此果斷的謝安竹,又看了看绯月,心中狐疑,難不成他們兩看對眼了?但剛認識就進度這快不太好吧……于是她委婉地說,“可绯月是女子……”
話音未落,就聽見謝安竹口出驚人,“他不是女子。”
!程初荷吃驚地望向绯月那張美得驚人的臉,看着的确有些雌雄莫辨。
見秘密被揭穿了,绯月心中給謝安竹記了一筆後,便狀似無辜地與程初荷對視,開口解釋道“我如此裝扮,隻是為了在那鬼地方有口飯吃罷了,許是在樓裡待久了,身上男子的氣概也許都退卻了吧……”說着,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憂傷的神情。
程初荷見不得她露出傷心的表情,趕忙安慰道,“……沒有的,隻是你相貌太過出衆了,所以才一時分辨不出來,是我的原因……”
最後绯月隻能跟謝安竹一個房間的。
到了房裡,绯月便先給謝安竹倒了杯茶,謝安竹接過卻并不急着喝,他知道按照绯月那從不吃虧的性子,這茶裡肯定放了東西,绯月見他将茶放在一邊,眼中劃過一絲遺憾。
謝安竹先開的口,“你是不是還留着之前的記憶?”
绯月也并不打算遮掩,畢竟他們也算得上是朋友了,承認的同時卻還不忘嘲諷謝安竹,“咦?這會子怎麼這麼聰明?看來重來幾次還能長腦子。”
謝安竹知道绯月是在點那一世剛認識他時犯的蠢,但卻并不惱怒,現在的他對很多事情已經淡然了,隻抱了個無所謂的态度。
二人也沒有叙舊的心,簡單幾句後就自行做自己的事去了。
再說謝安竹那一世,也是到了這鎮子上,但那時是他一人獨自來的,也是遇了女裝的绯月,被他逗弄了許久,最後發現他男兒身還是因為绯月懶得裝了,直接在他面前站着如廁……
實在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绯月将那塊帕子收在胸前,幽幽的桂花香慢慢侵染了房間的空氣,聞到這香氣,謝安竹不由得想到了程初荷,于是他對绯月說道,“程初荷和以往不同了,你别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