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四爺果然留宿在正院裡頭了,這便是給後院衆人的一個信号,那就是四爺已經同福晉和好如初了。
隻是,到底有沒有如初衆人卻是沒有辦法深究的,不過最起碼在大面上,這夫妻倆确實相處得還算是融洽,據說,夜裡還叫了一次水呢。
當然,這都是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曹三寶告訴宋時繁知道的。
“格格您不知道呢,福晉重新得寵以後,正院裡頭的小太監們、小丫鬟們又重新揚起了眉毛眼睛,前幾日他們瞧見奴才還有個笑臉呢,今日再見了奴才那可就當沒看見了...”曹三寶繪聲繪色地描述着,倒将那些人倨傲的表情學了個十成十。
彼時,宋時繁正在用早膳,剛喝進去一口粥,見了曹三寶那怪裡怪氣的模樣,差點把喝到嘴裡的粥給噴了出來,當即便嗆着了,咳個不停,臉都憋紅了。
白薇見狀忙上前給宋時繁拍背順氣兒:“格格您慢着點兒,沒事兒吧...”見宋時繁貌似好些了,這才又瞪了曹三寶一眼,“三寶子你真是!什麼奴才們的樣子也學回來給格格看?一大清早的,我看你是皮子緊了!”
“咳咳...咳...”宋時繁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又失笑道:“怎麼總跟個猴崽子似的...”說罷,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收斂起笑意問曹三寶道:“不是囑咐過你不許到外頭随意打聽旁人的事嗎?你莫不是又忘了?”
曹三寶忙為自己開脫:“回格格的話,奴才不敢,格格已經囑咐過的事,奴才哪能再犯呀!這次也不是奴才特意出去打聽來的,卻不知怎的,後院裡的人都曉得主子爺昨個晚上是在正院裡頭留宿的。”
宋時繁思索片刻後反而有些明白了,恐怕是之前四爺晾着福晉的時候,讓福晉怕了,所以四爺剛露出點意思,福晉那邊就急着想要後院衆人都知道她已經跟四爺和好了。
于是宋時繁又開口道:“那也是...這便罷了,不過倒是我冤枉了你,這碟子蜜餞蘋果算是我的賠禮了。”
曹三寶忙謝恩:“格格折煞奴才了,奴才擔不起。”卻不敢伸手去拿。
“格格賞你接着就是了。”白薇将那碟蜜餞蘋果端給曹三寶,曹三寶這才露出一個腼腆的笑來,将盤子接了過去然後就退下了。
宋時繁又吃了兩個奶饽饽和一個金絲燒麥便也覺得足了,白薇适時呈上晾好的蜂蜜水,宋時繁喝了幾口後,站起身就朝着梳妝台走。
馬上要到去正院請安的時辰了,她一起床就先用的早膳,這會子還沒開始收拾呢,得趕緊了。
竹苓帶着人将桌上的東西都撤了下去,白薇則先幫着宋時繁梳發髻。
“格格的頭發真好呀,又順又亮,還滑溜溜的,不多抹點兒頭油都梳不起來呢。”白薇摸着宋時繁綢緞般地頭發由衷感概道。
不想宋時繁聽了這話卻問了一嘴:“莫不是别人都不用頭油嗎?”
她還以為每次白薇在她頭上一直抹呀抹的,幾乎要把她整顆頭都浸到頭油裡,是清朝人梳發髻必須要進行的一道工序呢,難不成别人都不用這個嗎?
白薇聞言解釋道:“旁人也是要用的,隻不像格格用的這樣多,格格頭發多,摸起來跟絲綢似的...”白薇嘴巴裡說着話,卻也不耽誤手上的動作,麻利地用一根簪子将宋時繁的頭發固定住,一個兩把頭就梳好了。
宋時繁對着鏡子四下瞧了瞧,又上手摸了一把,嗯,濕答答的,當即便鼓了鼓嘴。
白薇見狀還以為宋時繁不滿意:“格格可是覺得哪裡梳得不好了?”
“沒有沒有,我就是不太喜歡這個頭油,摸起來滑膩膩的...”
不過,宋時繁隻是抱怨了一句,并沒有别的意思,她也知道自己頭發确實多,不光多而且還厚,不用頭油也不現實,看來以後她還是要勤快點兒洗頭,也不知道天天用這麼多油抹頭發上會不會堵塞毛孔呢...
白薇不知道宋時繁心裡的想法,卻是誤會了,隻當宋時繁是嫌棄現在用的頭油不好。
“格格您不喜歡這個頭油嗎?也是,這是格格份例裡賞下來的東西,後院裡的格格們都用這個,确實普通了些,要是格格喜歡旁的,也可以托人出去買,咱們多使些銀子就是了。”白薇想了想道。
現如今主子爺常來看望大格格,也偶爾會在她們格格屋子留宿,後院裡的人又見風使舵,瞧着四爺會來,便也不敢十分為難她們格格,所以她們小院的日子還算過得去,再說了,頭油也算不上是什麼好東西,格格如果真想要,多花點銀子倒也使得。
宋時繁卻隻抓住白薇說了“出去”兩個字,當下眼睛都亮起來了,忙問道:“咱們能出去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