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寄予厚望,簡直是笑話。
府裡上上下下,誰會不知道她生産的時候傷了身子?别說她現在的身體條件适不适合生孩子,就是還能不能生那都兩說呢。
當然啦,她就是能生也不想生了,生活在這種地方,自己都朝不保夕的,再弄出來一大堆孩子做什麼?若是真不能生了那才最好。
況且,宋時繁就不信德妃一點兒都不知道自家兒子後院裡頭的事,否則今日也不會特意把福晉請過去了,既然德妃知道,按照皇室裡重視子嗣的程度,甭管怎麼說都不可能再叫她生孩子了。
由此可見,福晉這顯然是有氣兒沒處撒,在拿她敗火呢。
不得不說,宋時繁真相了...
福晉自己也知道她這是遷怒宋氏了,可對面就是個沒有根基的小格格,遷怒就遷怒了,宋氏又能怎麼樣?
誰說不是呢,宋時繁确實不能怎麼樣,她倒是想支棱起來,可客觀條件不允許呐,不僅不允許,她還得老老實實起來回話。
“福晉這話委實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不敢當。”
福晉見宋時繁軟綿綿的樣子,就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自覺沒什麼意思,再加上身邊的吳嬷嬷正一個勁兒地在給她使眼色,福晉隻得抿了抿唇,冷哼一聲不再開口了。
吳嬷嬷也是無奈,自家主子是家裡頭最小的女孩,上頭還有一個親哥哥,自幼便是百般恩寵,長到這麼大還真沒吃過什麼虧,誰知一朝被指給了四爺做福晉,家裡再想教導也來不及了,雖說有她在旁提點着,可福晉到底是主子,她也不能下狠功夫去管。
其實,吳嬷嬷也時常勸着福晉不要與格格們争鋒,之前想着讓福晉把侍妾們推到四爺面前,也是為了盡早抱一個孩子過來正院,不管怎麼說,正院裡能有個子嗣總歸是好的。
可福晉...唉,這都不提了,今日德妃娘娘傳了福晉過去,明擺着是四爺借自家額娘在敲打福晉呢,回府路上,她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就是勸着福晉定要忍耐,千萬别圖一時之快,誰知道福晉嘴上應了,可事到臨頭還是沒忍住。
四爺本就因為福晉不容人才冷了福晉這麼些天,做甚要上趕着找四爺不痛快呢?哪怕是做個樣子給四爺看呢?
如今福晉在府裡的地位還不算穩妥,最要緊的便是将四爺牢牢抓在身邊,然後趕緊生個孩子出來,繼續這麼鬧騰有什麼好處?
雖說福晉心裡也有氣,可未免太任性了些。
思及此,吳嬷嬷忙上前笑着打圓場:“宋格格就不要太謙虛了,福晉說得都是真心話,宋格格給府裡養育了大格格,主子們都記着宋格格的好呢。”
宋時繁聞言笑了笑,記不記着什麼好的她還真無所謂,隻少為難她幾次,她就要謝天謝地了。
吳嬷嬷又同宋時繁說了幾句漂亮話,宋時繁都笑着應下了,氣氛才算緩和了些。
至此,福晉總算是想起她把格格們召集來的目的,喚芸香上來将賞賜分給了宋時繁等人,又讓人将李格格那邊的賞賜送過去了。
“既都得了賞賜,便散了吧,我今日也乏了。”說着,福晉擺擺手下了逐客令,宋時繁忙跟着旁人一塊兒起身告退。
出了正院,宋時繁本想直接離開,不承想武格格卻叫住了她。
“宋姐姐别急着走,李姐姐病了有幾日了,如今好多了,我跟郭妹妹打算去瞧一瞧她,宋姐姐要一起嗎?咱們一塊去瞧李姐姐,也給李姐姐省事兒了。”
宋時繁對此倒沒什麼意見,她們幾個算是在一塊共事的,那就是同事了,同事病了一起探病這沒什麼毛病。
于是,宋時繁點點頭道:“那也好,咱們走吧。”
不多會兒,三人到了李格格的院兒裡,迎面就碰上了李格格身邊的高明海。
“奴才給幾位格格請安。”
“不必多禮,快起來吧,我們是來看望李格格的,你家格格現下如何了?”宋時繁算是三人當中資曆最老的,這個時候自然要先開口說話。
高明海垂着頭答道:“回宋格格的話,李格格好多了,幾位格格裡頭請。”說着讓開身子,讓宋時繁三人進了院子,高明海自己則先去裡頭了,想是要禀告李格格一聲的。
三人進了内室,屋子裡,火爐子燒得正旺,一進屋就感到暖烘烘的,隻見李格格正合衣躺在床上同身邊的小丫鬟說話呢。
宋時繁進去後打量了一下李格格的面色,倒是還算紅潤,瞧着精神頭也是足的,應該已經沒有大礙了。
“諸位今日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了?”李格格見了宋時繁三人,臉上露出個笑來。
“瞧李妹妹這話說的,你身子不舒坦我們都挂着心呢,這不,一聽說你好些了,便一起過來看看你。”宋時繁也跟着說了句場面話。
“随喜,快搬凳子來,叫幾位姐妹們坐下,”李格格先是吩咐了随喜一聲,又沖着宋時繁幾人笑道:“我還病着,太醫囑咐不能起身,招呼不周了,姐妹們見諒。”
随喜得了吩咐帶着兩個小太監搬了三個繡墩子,伺候宋時繁等人坐下,又忙讓人沏茶上點心。
待三個人一人捧了一杯茶以後,宋時繁才緩緩開口道:“本是好心,想來看看你好些沒有,若再累着你倒是我們的不是了,快叫他們都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