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四爺進正院的時候臉色還算正常,并沒有顯示出多少生氣來。
其實,四爺原本是生着宋時繁的氣呢,可一路上他仔細想了想又覺得這怒火來得毫無緣由,他堂堂一個皇阿哥竟在乎起個小格格來?不值當的。
于是等走到正院的時候,四爺的心情已經平複下來了。
至于福晉,四爺其實和宋時繁想得差不多,福晉到底是大家出生,在四爺的概念裡,福晉是不會幹出那種拈酸吃醋的矯情事來的,福晉的身份也不允許她這樣,所以四爺壓根沒往福晉争寵的地步去想。
倒是福晉見四爺面色與平常無異,便略略放下心來,不過她畢竟做了錯事,仍是有些心虛,于是行動間就帶了些小心翼翼在身上,連帶着給四爺請安的聲音都較之往常輕巧了不少。
“給爺請安,爺吉祥。”
四爺無可無不可地叫了起:“福晉不必多禮。”
“芸香,快斟茶,爺您先坐。”福晉臉上挂着笑,态度十分殷勤。
說起來,她也确實思念四爺了,這幾日四爺不是去看武格格就是歇在李氏那裡,她已經上好幾日都沒有見過四爺,可恨那個李氏,懷了孕還要霸着四爺,真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四爺顯然也感受到了福晉的熱情,便溫言安慰了一句:“福晉别忙了,你我夫妻之間不必客氣,找爺來有什麼事?福晉直說便是。”
四爺這話将福晉給問住了。
她本來隻是找個借口喊四爺過來而已,還真是沒什麼事,之前光顧着緊張了,現下四爺問起來還真将福晉給問蒙住了。
一時間,福晉沒接上話來,這一停頓,就叫四爺看出些端倪來。
四爺當然看到福晉語塞了,腦子裡一轉便明白福晉大約沒什麼事找他,想到這裡四爺倒起了真火。
莫非福晉是個面上聰慧内裡糊塗的不成?剛大婚的時候他瞧着福晉還算賢惠懂事,怎麼才不到一年的光景就這樣了?
不期然的,四爺又想到了福晉聯合着宋氏想下李氏面子的事,再一聯想到之後引發出來的樁樁件件,四爺臉色沉了下去。
福晉見四爺變了臉,心裡暗道不好,情急之下開口對四爺道:“奴才是想問問過年時候的安排...”
四爺在心裡忍了又忍,終究還是不想給福晉難堪:“不是一早就預備好了,到時候你跟着爺入宮,進宮以後你就去額娘那裡,陪額娘說說話,爺要去乾清宮請安,現下咱們府上也沒有孩子需要你帶着,你隻管去跟着額娘就是了。”
福晉喏喏應是,又憋出一句來:“那府上怎麼安排,按理說奴才今年新入府,府裡也該熱鬧些才是。”
這倒确實問在點子上了,四爺想了想道:“既如此就等宮裡宴會結束了,在延慶閣擺上一桌,咱們府上人員不算多,湊一塊熱鬧熱鬧便罷了。”
福晉又想起之前吳嬷嬷讓她舉薦侍妾的事情,狠了狠心大着膽子對四爺提道:“爺安排得很妥當,隻是奴才私心裡還想着府上的三個侍妾,她們到底也伺候過您,不若那天叫上她們一起...”
四爺聞言更生氣了,這是做什麼呢?當他是什麼色令智昏的人不成?福晉還真是昏了頭,這是瞧着李氏有孕就着急了?
此時的四爺對福晉越發不滿,隻丢下一句:“這種小事福晉自己看着辦吧。”說罷便轉身出了正屋。
按理來說,四爺既然去了正院,就算不留宿,好歹也是要留下用膳的,如今這麼黑不提白不提的就走了,倒真給福晉了個沒臉,可見四爺是氣狠了。
福晉的陪嫁嬷嬷吳嬷嬷見四爺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忙走到福晉跟前,隻見福晉癱坐在圈椅上隻管捂着嘴落淚。
“福晉快别這樣,嬷嬷要心疼壞了,這是怎麼了?”
“嬷嬷,我聽你的跟四爺提了提侍妾們的事,沒成想...”福晉幾乎泣不成聲。
“唉喲福晉啊,這事您怎麼能直接跟主子爺說呢?回頭私下找了機會送過去就是,這當面提出來可不是叫四爺發火的?您别忘了,四爺到底是爺呢!”
福晉哭着搖頭,其實她心裡也明白,這種事男人不願意放到明面上來,畢竟好色可不是個好名聲。
可她剛剛也不知為什麼鬼迷心竅了,偏就是要說出來,也許,是想叫四爺拒絕吧,若是四爺拒絕了,是不是她就不用幹這種往自己丈夫床上塞女人的事情來了...
另一邊,四爺前腳剛邁出正院,後腳就迎面撞見李氏身邊的奴才高明海,說是李格格不舒服想叫四爺去瞧瞧。
這李格格也是倒黴,本想截福晉的胡,好報一報福晉之前惡心她的仇,沒成想正好撞到了四爺的槍口上。
氣不打一處來的四爺對蘇培盛撂下了一句話:“你去,帶着他去給李氏請個大夫,務必要将李氏的不舒服給看明白了!”
說罷,四爺獨自一人回了前院。
隻留下蘇培盛對着高明海不陰不陽道:“咱們走吧,李格格這病可耽誤不得呢。”高明海則跟在後面不住彎腰賠笑臉,
事傳到宋時繁院子裡的時候,宋時繁已經睡一覺醒了,正指揮着石橋和賴世興将東西往屋子裡搬。
彼時,曹三寶鬼鬼祟祟從院子外面進來,湊到了宋時繁邊上。
“格格,今天外頭有樁新鮮事呢,您想不想聽?”曹三寶朝着宋時繁擠眉弄眼。
“你個三寶子,少賣關子,有什麼事快說!”宋時繁被曹三寶的表情逗得直樂。
曹三寶“嘿嘿”一笑:“方才福晉将主子爺從咱們這請走,卻不知怎得惹了主子爺生氣,回來主子爺剛出正院,李格格那邊的高明海又去請,叫主子爺好一頓罵呢,最後主子爺自己回了前院,哪兒都沒去。”
宋時繁不知道自己睡了一覺竟然發生這麼多事,還真是有趣,而且短短幾個時辰,四爺就跟旅遊打卡似的,從這個院子跑到那個院子,不得不說,也是辛苦。
想到這裡,宋時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奴才們不知道她在笑什麼,還隻當主子爺沒留在正院裡,自家格格高興。
當然,宋時繁不會告訴他們,自己又想到了關于她覺得四爺是一隻種豬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