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以後,作為他的把兄弟,不可能不和許薏接觸,但他是絕對不能讓許薏知道,這次過去,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誰跟你說我要退婚!”周澤言糾正,又不忘警告,“胖子,管好你的嘴!”
這下,裴添聽出了端倪,“你該不會真被下蠱了吧?”
見周澤言不語,裴添覺得自己猜到了大半,“你該不會想吃回頭草吧?”
“卧操!太他媽的刺激了!”
裴添腦洞大開,繼續追問,“你回來,就火急火燎地找開鎖師傅,該不會也是為了許薏那姑娘吧?卧操,我也20多年沒見她了,胖了還是瘦了?是不是……”
“不該惦記的,别瞎操心!挂了!”
電話“嘟”的一聲切斷,本還絮絮叨叨的裴添就如同吃了閉門羹。
不過……
無所謂~
他笑的花枝亂顫,心裡卻無比激動,暗暗下決心,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降服這個自小就處處拿捏他的“妖孽”……
日暮西垂,周澤言準時出現在教學樓下接許薏。
彌漫着青春氣息的大學校園,偶有情侶似是連體嬰一般從身側經過,在國外讀書時就屢見不鮮,當時也并沒多大感觸。
可此時此刻,闊别校園已久的他開始反思,他的大學,被跳級,課業,比賽,論文占的滿滿當當,好像還真的枯燥的可以。
周澤言沉寂在回憶裡,完全沒想到自己又成了校園裡那道.□□。
直至一個女孩,扭扭捏捏紅着臉,走上前要微信,這才回過神。
不遠處,女孩的幾個同伴圍攏在一起竊竊私語,給她加油打氣。
周澤言雙手插兜,面色凝重,思索着要怎麼拒絕,才能讓小女孩不那麼尴尬。
也就在這時,二樓樓道的落地窗前,閃現一道熟悉的清麗身影,周澤言壓下眼睫,平直唇角微揚。
“不好意思啊,女朋友不讓!”
“啊……那打擾了!”
女孩錯愕,紅着臉跑開的那一幕,剛好被由遠及近的許薏看到。
男德班高材生周澤言主動上前解釋,“問路的!”
“哦!”許薏點點頭,對昨天的熱貼罰站還心有餘悸。
尤其是眼前,周澤言一身美拉德色系穿搭,優越身高加持下,配上冷白皮的冷峻顔值,有種内斂矜貴的時尚感,在青蔥校園,就格外引人注目。
“其實你不用刻意來接我,坐地鐵也挺方便的。”
兩人并肩而行,周澤言高大身影遮住落日橙光,棱角分明的側臉被霞光勾勒出深邃立體的暗影。
“剛好來這邊辦事,順路而已!”
話一出,許薏心裡少了些許負罪感。
其實,無論作為客戶,還是爺爺的故交,她欠他的人情,怕是永遠都還不上。
“話說,你工作忙不忙?如果忙,也不用刻意陪我的!”
聞言,周澤言停下扯安全帶的動作,目光晦澀深邃,“你幸虧不是我老闆!”
許薏怔了幾秒,卻聽那道慵懶倦怠嗓音又溢出一聲輕呵,“小小年紀,挺有剝削階級氣質!”
一排排斑斓路燈,随着車速加快,投照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寬敞舒适的轎廂内,空氣中彌漫着季春的清甜。
半小時後,車子停靠在老城區一家矮破小商鋪門前。
老闆為了這單大生意,早早坐在門前搖椅上等着,此時見兩人下車,便招呼小工一起将保險櫃搬到屋内,左右轉動幾下表盤,開始技術推碼。
十幾分鐘後,随着一聲“咔嚓”悶響,老舊櫃門無損開啟。
許薏懸着的心,也在此時徹底回歸原位。
她慢慢蹲下身子,仔細清點着滿滿當當的保險櫃,一冊冊合同,借據都分類整整齊齊疊放在一起。
再下面,是一份紙張有些發黃的身故保險合同,許薏忍住眼底的酸澀,慢慢打開,看到受益人名字時,那顆盤旋在心頭的酸澀猶如連綿江水,瞬間決堤而下。
這份未雨綢缪,是爺爺留給她最後的念想了。
她将合同緊緊抱在懷裡,毫無聲息地抹着眼淚,微顫的纖肩卻出賣了她真實情緒。
周澤言最看不得女人哭,蹲下身遞上一張紙巾,無所适從的無力感下,他伸出手,猶豫許久最終在她細肩落下,小心翼翼地安慰。
“别哭!”
寬大手掌,帶着炙熱溫度,輕輕地搭在肩頭,讓本就繃不住的情緒徹底決堤。
屋内冷風穿堂而過,許薏隻覺得自己從裡到外,每個毛孔都如同浸泡過冰水,而這個世界,唯一幫她“取暖”的親人,卻都相繼而去。
太累了……
淚眼朦胧中,眼皮越發沉重,耳膜轟鳴,手裡文件散落在地襲來模糊聲響,許薏隻覺得自己輕飄飄的,迅速下墜,跌在一個炙熱柔軟又帶着淡淡雪松香的雲層。
“許薏!”
周澤言眼疾手快将人接進懷裡時,瞬時散落的紙張被夜風卷起,一張打上鮮紅叉叉的遺囑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