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對面,周澤言面紅耳赤,脖子上青筋凸起,仰頭拿着一瓶礦泉水往嘴裡猛灌,好看的喉結随着吞咽動作來回滾動。
許薏抽出一張紙巾遞過去,“你是不是不能吃辣?”
周澤言咽下最後一口水,猩紅的眼角有些濕潤,接下紙巾抹幹嘴角的水漬。
一旁江遇幾人那“讓你裝b”的眼神,讓他再次坐上“嘴硬王者”的寶座。
“誰說的!”
他說完,拿起筷子,幾大口吃下去,表情管理到位到讓大家以為,剛剛那隻是個意外……
晚飯吃完,許薏将人送到門口。
“我讓小伍幫你訂好了酒店,這是地址,瓷像今晚就動工,你明天來可以看到進度。”
周澤言點點頭,強忍着胃裡火辣辣的灼熱感,邁着大步上了車......
車子漸行漸遠,消失在茫茫夜色,許薏活動着筋骨轉身往回走,江遇由遠及近。
“師兄有事?”
“薏薏,你為什麼要幫他?”
江遇平日溫潤如玉,極少有這種不耐的語氣。
“我幫的是爺爺的故友!”
許薏說完,卻聽對面一聲嗤笑,“這種非富即貴的公子哥兒,一看就心術不正,那碗面,他明明……”
“師兄!”
許薏打斷他,“他人怎麼樣,跟我們沒關系,爺爺也經常說閑談莫論人非,我也看得出來,他不能吃辣,但是依舊強忍着吃完,沒有浪費林嬸兒的勞動成果和用心,對一個矜貴公子哥兒來說,挺難得了。”
“他明明可以不用委屈自己,為什麼偏偏執意要留下?”
“那師兄說是為什麼?”許薏問。
“他……他心術不正!”江遇有點氣急敗壞,“我是怕你吃虧,他模樣出挑,心機深沉,你又沒談過戀愛……”
“師兄多慮了,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我甚至連他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你這麼想,也是對我的不尊重!”
許薏繼續道:“師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不是小孩子,有是非判斷能力,更不是那麼随便的人,我答應修複瓷像,是替爺爺還情,并無其他,更不會耽誤其他工作進度。”
話說到這裡,江遇的神情一點點落寞.
“對不起,薏薏,我可能太緊張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看不得你受半點兒傷害,隻想護着你,我其實……”
“師兄!”許薏打斷他,“時間不早了,今天任務還挺重,我們回去吧,小伍那邊要開窯了。”
江遇話到嘴邊嘴邊,又被強硬塞了回去……
次日上午,一身休閑裝扮的周澤言戴着大黑超,懶懶散散地出現在手作坊。
許薏正跟小伍哈欠連天地交代事情,另一個興緻缺缺地坐在木椅上,似是被人奪了舍。
“哥,今天這身行頭不錯,型男路線,跟大明星似的,咱屋裡沒太陽,摘了吧!看人不黑嗎?”
聞言,周澤言轉過頭,死死盯着小伍看。
黑色墨鏡倒影出自己那張臉,小伍感覺對對方的低氣壓,嬉笑着問:“哥,昨天睡的不好?”
“你說呢?”周澤言晃了晃僵硬的脖頸,跟着打了個哈欠。
“這可是我們鎮上最好的酒店!”
“是嗎?”
周澤言摘下墨鏡,眼睑下一片淡淡的青色,“咱倆換換,今晚換你去享受享受。”
“那......那怎麼行?再說了,我晚上還要加班燒窯呢!”
小伍看着左右兩人,你一個我一個接連打着哈欠。
“不是,師姐,哥,你倆昨天都沒睡覺啊?一起上山抓野雞了?”
周澤言這才注意到,許薏的臉跟他一樣憔悴,說話時鼻音很重。
“你該不會為了修複瓷像加班了吧?”
“那可不!師姐淩晨兩點多才睡,今天一早又得忙其他的,哥,您是放着清福不享,起這麼早幹什麼?”
“你以為我想?”周澤言沒好氣地說,“破酒店,正常人沒幾個,野貓倒是不少!”
“野貓?”小伍詫異,“哥你真會開......”
他說着,似乎想到什麼,對着周澤言邪魅一笑,“對,春天嘛,野貓是多了點兒。”
兩人心照不宣,許薏卻沒心思聽他們聊什麼“貓”,将手裡的資料朝小伍懷裡一塞。
“行了,就你話多,趕緊忙你的去!”
人一走,兩人之間沒了障礙,許薏這才看清,今天的周澤言摒棄了昨天的精英範兒,換了件黑色飛行夾克,高大挺拔的身材,潮男痞浪氣十足,比T台的男模還要風騷幾分。
“那個......昨天開好模了,已經入窯燒制,可能要等上兩天才能進行下一步,這幾天你可以把瓷像拿走,去市區找個地方逛逛。”
周澤言托着腮幫子,盯着她長睫下的烏青,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
“許薏,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