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接上文,辰羽提到了彥笛,太子妃也看出了燕儀對自己妹妹牽心挂腸的樣子,于是出于關心,便詢問父親道:“爹,彥笛現在過的好不好?”
“唉!李燕甯是有明媒正娶的夫人的,他搶走了彥笛,卻又給不了彥笛什麼名分,”楊大人唉聲歎氣道,“你妹妹得不到什麼名分,還被他壞了名節!我楊家好的也是名門大戶,不想兩個女兒的婚事竟這般讓人窩心!”
“三年前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倒戈背叛引起的,他射向大哥的那一箭原本是射向我的,我後來想明白了,他也喜歡着彥笛,所以想除掉我,為了占有一個女人,就罔顧大義對自己至親兄弟痛下死手,他不是壞是什麼?我看錯了他。”
燕儀對自己的堂兄心懷芥蒂,已經無法再稱呼“燕甯哥”了,痛心之下,燕儀語氣在顫抖,顯然是動了情緒。
“人之向壞,譬如山崩!李燕甯為了功名富貴,幫當今的皇帝清除異己,殺了很多朝中元老,他現在口碑很差,當今的這位陛下也隻是利用他而已,我擔心他日後會以悲劇收場。”楊大人歎息道。
“如果壞人最終是以悲劇收場,那一定是壞的不夠徹底。”太子妃想強調燕甯内心是有好的一面的,她也感激燕甯在皇城動亂中保住了楊家免于災禍。
“有時候人犯過的錯,不過是當時一個錯誤的念頭罷了,或許那個錯誤的念頭早已煙消雲散了……”辰羽長歎一口氣勸導燕儀道,“燕儀,如果可以,你要盡力拉他回頭,無論如何,他要顧着在京城的家,兄弟間的誤會說開了就要放下,豈能成仇!我不想看到你們兵戎相見。”
燕儀内心有些記恨燕甯,但态度上無法抵觸辰羽,便隻能垂着頭不答話,于是辰羽又勸說道:“他不是單純的搶取了彥迪師妹,他也以此保住了楊家,楊家本該在兩年前的皇權鬥争中被清算,如果楊家被清算,作為女人的命運必将是悲慘的!那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
“所以老夫恨他不起來!”楊大人拍腿歎氣道。
見燕儀沉默不語,辰羽又說道:“所以你心中也不要有恨,你現在是個決策者,恨意會讓你作出錯誤的決策,明白嗎?”
燕儀聞言隻得點頭,辰羽也曾記恨過燕甯,但曾經兄弟的情分也不假,于是辰羽請求楊大人道:“楊大人,能否通過楊夫人和彥笛師妹替我帶個信給燕甯?我怕他遇到困難卻不想着求助我們。”
“沒問題,你回頭寫個手信給我。”楊大人毫不猶豫的應允道。
辰羽點了點頭,略顯為難的看了一眼太子妃的同時,揮手示意侍衛取來一個木盒,隻見辰羽雙手取過木盒旁邊的聖旨遞給楊大人道:“這是先帝遺召,請楊大人過目。”
楊大人見是先帝遺召,連忙起身跪接,隻聽辰羽說道:“先帝病危時召見了我,留了兩道遺召,另一道遺召是先帝傳位給四皇子定陽王的,但随着我義父遇害丢失了,多半是被毀了,如今定陽王也在軟禁中被害了,先帝也是擔心這樣的意外,所以才有了這第二道遺召。”
楊大人看了遺召内容後大為震驚的看了一眼小外孫道:“當今陛下肯定是不知道還有這第二道遺召,否則他就不會先對付三皇子了。”
此時太子妃本能的抱緊自己的孩子,她清楚的知道這道遺召的内容,因為當年先帝病危,就是她執筆幫着先帝拟的遺召,并由洛貞公主蓋玺的。
“哼,他越是得位不正,就越在乎名分,所以他不能容忍三皇子和他争名。”燕儀哼的一聲說道。
“原本先帝讓您和我義父一同作為顧命大臣的,現在隻有您可以托付了。”辰羽拱手拜道。
“以雍涼現在的實力,将這道遺召公告天下,當今的這位皇帝是絕對睡不着覺的。”楊大人顯得有些激動。
見父親言語激動,态度鮮明,太子妃不想忍了,于是沒好氣的質問父親道:“您就這麼想将您外孫推到火盆上?”
“啊~”楊大人像被潑了冷水一樣一臉驚詫。
“還是您想憑借外孫把持朝政?”太子妃繼續責問道。
“胡說!爹是這樣的人嗎?”楊大人辯解道,“爹怎麼就把外孫推到火盆上了?”
“立個兒皇帝,将他供在那個封閉的牢籠中,他永遠看不到真實的世界,體驗不到人間真情,他不會有朋友,他會在近侍仆從的阿谀奉承中長大,”太子妃極度擔憂且認真道,“我不想凡兒背負這麼大的擔子,隻願他做個平平凡凡的人,平平安安的渡過一生!”
此時楊大人被親閨女的話賭的啞口無言,于是便支支吾吾的詢問辰羽道:“怎麼,這事你們沒商量好啊?”
辰羽見太子妃态度認真而堅決,于是隻能一臉尴尬的朝着楊大人苦笑了一下。
燕儀知道辰羽的難處,于是賠笑解釋道:“楊大人現在知道您外孫為什麼叫凡凡了吧,我哥想給他起名叫梁興,再興梁照的意思,可咱們的太子妃不支持我哥的這個志向,我哥今天就是想讓您勸說一下太子妃。”
“你的顧慮我能理解,年齡小可以嚴格從教嘛,等他到了年齡再移交權力也不遲,”楊大人耐心勸太子妃道,“我是他外公,能不盼他好嗎?”
“您都一把年紀了,還能當幾年顧命大臣?您能拿出十八年的時間陪他成長嗎?”太子妃既是在質問年老的父親,也是在質問陽壽不足的辰羽。
“可是當今朝堂上的這位皇帝德性有虧,天下人不服啊!”楊大人繼續苦口婆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