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燕儀以告慰先帝的儀式車裂龐翼,這一消息很快傳至京城,一時天下為之震驚!人們不僅震驚新帝的靠山就這樣轟然崩坍,更驚乎李家橫空出世了一個李亞子!
他們一直以為李燕儀還是那個弱弱無能的世家公子哥,直到龐翼徹徹底底的敗在了李亞子手裡,依舊有人質疑這場戰事是韓辰羽在背後主導的。
龐翼被公開冠以謀害先帝的罪名,這等同是質疑新帝登基的合法性,因為很快有人會讨論先帝和先太子被害的事,一定會讨論到新帝頭上,這讓新帝如坐針氈,感覺龍椅在發燙。
龐翼的死讓新帝感到了巨大危機,他頭一次覺得坐在這金銮大殿上,并不代表自己真的坐擁天下。
帝位的根基受到了極大的動搖,這讓新帝愈加忌諱起了先帝遺召中的法定繼承者,于是很快被軟禁的四皇子年紀輕輕突然暴斃,死因不明。
先帝的四個皇子如今死了三個,就隻剩下自己一個了,這讓新帝獲得了短暫的心理滿足,但他很快就想到了還有一個皇孫遺落在雍涼,因而新帝内心又狂躁了起來,他擔心韓辰羽會扶持延陵王的遺腹子上位,從而從法理上威脅自己的統治。
……
雍都這邊得知燕儀殺了龐翼之後,人心為之振奮,這天王醫官和舅舅走在一起,不禁稱贊燕儀道:“二公子天資聰穎,若非留質于朝,耽誤了研習軍政,否則如今當不在大公子之下。”
舅舅聞言笑呵呵道:“也未必,我這二外甥先前心性不定,調皮的很,他又豈會刻苦緻學,這一點就會讓他落後于我大外甥。”
王醫官則笑歎道:“人這一生,總要經曆些重大變故,才會轉變心性,如今心性變了,就再也不是當年的李燕儀了!”
沒過幾日,辰羽派人召燕儀和林仲禮回雍都,讓言平留守西風城主持防務,燕儀大喜,同時還有一份信件,燕儀連忙拆信,隻見信封中是一封被拆過的信件,林仲禮一眼便認了出來:“這封信是老侯爺出征前托我交給大公子的。”
原來李侯爺出征前留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件事物,如今辰羽要讓燕儀取回這件事物,于是第二天燕儀帶領一衆随從來到了涼覺寺并恭敬的呈上了拜帖。
來到這裡燕儀不禁回想起那年父親接到幼年的大哥後便拜訪了這涼覺寺的住持方丈,而父親從家裡帶的香禮如今看來就不是香禮。
“主持方丈有請施主。”
進了大殿燕儀見到主持方丈連忙拜道:“晚輩拜見方丈。”
“大約二十年前老侯爺拜訪鄙寺時帶來了兩個孩子,那敲壞寺中木魚的小孩想來便是李二公子了。”主持方丈歎息一笑道。
“晚輩慚愧,逃不出方丈法眼。”燕儀賠禮一笑道。
“另一位想來便是韓辰羽了,”主持方丈若有所思道,“可惜無緣再見呐!”
“我哥身體不好,如今連馬都上不了了,否則我哥一定會親自來拜訪您的。”燕儀解釋道。
“世事無常,天意難測,以命為芯,終有盡時!”主持方丈搖頭歎息道。
“晚輩此番前來乃是受我哥之托,前來取回我爹留在貴寺的物件。”燕儀拱手請求道。
“施主有請。”
不一會兒住持方丈将燕儀領到了自己的禅房,隻見這禅房中供着一尊佛像,不想這佛像下赫然立着父親的牌位,排位前香火綿延,燕儀見狀内心大為震動,連忙上前跪地敬香并磕頭拜祭父親。
敬完香後燕儀感激方丈私下供奉父親的善舉,于是立馬轉身,極為恭敬的跪拜住持方丈道:“方丈供奉家父,晚輩感激不盡,請方丈受晚輩一拜!”
“如此說來施主大可不必感激老衲了,”住持方丈扶起燕儀道,“因為老衲供奉的不是你父親,而是救國救民的大居士。”
方丈接着又說道:“我佛慈悲,李侯爺曾經問過老衲何為慈悲,敢問施主可知慈悲的含義?”
“開悟之後,理解、包容和接納一切未開悟的世俗存在,可以稱作慈悲。”燕儀拱手答道。
“二公子聰慧過人,”住持方丈搖搖頭,笑了笑道,“如此僅僅能自渡,不過是修心養性,獨善其身罷了,然而大争之世,你又如何能獨善其身?”
“請方丈賜教。”燕儀拱手請教道。
“你們兄弟二人有殺伐之力,若以此匡正天下,不荼毒生靈,使民安,使仁教得以施行,便是慈悲!然以戰止亂,當是不得已而為之,而非為一己之私禍亂天下,亦是為慈悲!”住持方丈慈悲為懷道,“所以你爹手中的劍,是仁慈之劍!”
“晚輩謹記方丈教誨。”燕儀虛心受教道。
“施主請看這尊佛像如何?”住持方丈别有用心的問道。
“莊嚴肅穆,栩栩如生。”燕儀答道。
“它隻是一尊泥塑。”住持方丈笑了笑道,說罷便走近佛像,同時拿起一旁的犍槌,隻見住持方丈突然舉起犍槌朝着佛像奮力一擊,頓時佛像上半身被擊的粉碎,驚的燕儀當場目瞪口呆,然而燕儀很快就回過神來,因為随着佛像的塌落,藏在其中的傳國玺印赫然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