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接上文,在張太蔔的斡旋下,李夫人積極找上了楊家,和楊夫人毫無懸念的一拍即合,兩廂歡喜,就這樣把辰羽的婚事給定了,但都沒對外聲張。
在李夫人眼裡,楊家可不是一般的高門大戶,而且楊矜言口碑極佳,無可挑剔!便打心裡認為辰羽這是高娶,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此事關乎辰羽的前程乃至性命安危,容不得李夫人猶豫,而對于一個犯了錯的晚輩,也容不得他不識好歹!韓母對于此事當然樂見其成,每天燒香祈願,便是折壽也情願。
當燕儀得知此事,心中不免暗自竊喜,尋思着:我若是再娶了楊彥笛,那豈不是要和大哥成為連襟!于是越想越開心。
然而燕芸對于此事,心情一時難以名狀。得知大哥因為楊家的介入而多了一線生機,明明為此高興,卻在獨處閨房時,不禁兩手托腮,暗自發呆,眼神憂而不傷!憂,是因為有想法,不傷,是因為不執着。
要說辰羽和燕芸這對假兄假妹對彼此沒有一絲好感是不可能的,隻是兩人都被那層兄妹關系給禁锢了!他倆對彼此的感情,就像是被堤壩截住的流水,或是不敢想,亦或是不該想,便是想了,也隻會用兄妹情義去着色。
這份特殊的感情關系,對于年紀尚淺的燕芸來說,更是稀裡糊塗分不清!莫說她此時情窦未開,便是開了,也不自知!
……
果然兩天後,皇帝在早朝後留下了楊太常,兩人在禦書房對弈,實則是皇帝有些事不便在朝廷上征求意見,私下聽取近臣的意見是常有的事。這不今天皇帝就如何處置端午事件詢問楊太常的意見,此時皇帝在和楊太常的對弈中也犯了難。
“朕這枚棋子,握在手裡,恰如端午一案,不知該落在哪裡好,”皇帝舉棋不定,意有所指的問道,“你說說看,該怎麼落?”
“難得陛下對弈犯難,怕是端午一案讓陛下分心了,走了神!”楊大人呵呵笑道,心中早已準備好了措辭,隻等皇帝開啟這個契機。
“這個案子讓朕很是頭疼,”皇帝長歎一口氣道,“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依臣看,這案子也不複雜,陛下要審它并不難,難就難在該如何判它,陛下要顧全方方面面,自然要頭疼些!”楊太常喜眉笑眼道。
“有人想他活,有人要他死,”皇帝因左右為難而苦惱道,“這個韓辰羽,真會給朕找麻煩!”
“這事如今在京城百姓議論紛紛,衆說紛纭,莫衷一是!就連在東嶽廟養老的張太蔔,張老先生都特意向臣打聽此事。”楊太常循循善誘道。
“張太蔔?朕記得他辭官前曾保舉過你,”皇帝停頓思考了一下問道,“他一把年紀了,如今身體可還好?”
“他一向樂天知命,每天過得樂呵呵的,說是知足常樂,身體好着呢!”楊太常笑呵呵道。
“朕當初瞧他上了年歲,才允許他退養的,朕現在後悔了!”皇帝開玩笑且好奇的問道,“他向來隻愛研究玄學易理,不喜歡過問世事,怎麼就特意向你打聽起了端午一事來?”
“張太蔔說他十三年前曾給兒時的韓辰羽看過生辰八字,說此人命格不一般!”楊太常盯着皇帝的眼睛,煞有介事的說道,成功吊起了皇帝的興趣。
“什麼不一般的命格?說來聽聽。”皇帝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實則内心迫不及待的想刨根究底。
“張太蔔曾斷言此人将星入命,乃是将相輔弼之星,文武股肱之宿,忠義兩全!”楊太常言之懇懇道,“還說此人今年流年犯沖,當有此一劫!”
這番話是楊太常在張太蔔原話的基礎上稍作修飾,再講給皇帝聽的,顯然是為了迎合皇帝的喜好。
作為近臣,楊太常是十分了解皇帝心思的,畢竟對于皇帝而言,向來是精兵易得,良将難求,而赤膽忠心的良将就更是難求了!如果遇到,又怎會輕易殺掉!
于是皇帝在聞言後,不禁會心一笑道:“張太蔔确實有些識人斷事的本事,這點朕是知道的,隻是凡事要加以驗證,不可輕信命理之說!”
此時皇帝雖嘴上講不可輕信命理之說,但心裡有幾分信誰又知道!楊太常深知皇帝原本就信這些,對于這一點,根本不用費力說服。
“臣也不敢輕信,這是張太蔔十三年前的斷語,放到今日來看,似乎已經驗證了一半!”楊太常煞有介事道,意在挑起皇帝的好奇心。
“驗證了一半?怎麼說?”皇帝一臉疑問的追問道。
“張太蔔十三年前并不知道韓辰羽是李侯的義子,後來韓辰羽在雍涼長大,據說近幾年組建并統率雍涼枭騎,威懾西胡,在西北頗有威望!顯然他武随李侯,又得盧老垂青,當不失文教!”楊太常言之鑿鑿道。
皇帝聞言若有所思,但也一時拿不定主意,便又問道:“那依你所見,朕該如何處置此人?”
“說來可笑,臣未曾見過此人,便是張太蔔也隻是在十三年前見過那八個字而已!”楊太常慚愧笑道,“臣願代陛下先去牢中瞧瞧此人,若瞧面相果真是那兇惡難制之徒,臣請嚴懲不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