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時間轉眼已經到了淩晨2點。
經曆了兩波襲擊的二人都有些身心俱疲,哈利蜷縮在沙發上,午夜檔的節目紛紛告罄,連無聊的罐頭笑聲都消失了,隻留下電視屏幕上一片沙沙的雪花。
哈利被這催眠般的規律噪音吵得昏昏欲睡。半夢半醒之間,一直白屏的電視機卻突然出現了畫面。那是一個失真的電視頻道,隻能通過偶爾閃現的彩色噪點看出,畫面中心的男人身穿一套紫色的燕尾服,手中拿着鑲嵌着紅色寶石的迷你手杖,動作誇張,表情滑稽。電視忽明忽暗,聲音忽大忽小,但哈利仍然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男人,正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兒童節目——《暗黑破壞王》的主持人費根·弗洛普先生。
舞台上,這樣一個英俊的男人面帶微笑,頗具魅力,顯然天生就是吃這碗飯。這是哈利對他的第一印象,但緊接着,當鏡頭聚焦到他的臉時,可能是節目畫質的緣故,他的雙眼似乎深不見底,哈利記得盯着他的眼睛有好一會兒,仿佛被蠱惑了,難以移開視線,馬上就要陷入他眼中的深淵。
《暗黑破壞王》是一個借由皮套玩偶、動畫和真人表演向兒童傳授知識的教育類節目,雖然節目的預算明顯比起美國公共廣播協會1969年推出的芝█街還要不足,但是對于當時幾乎沒有任何娛樂活動的哈利來說,依然是不可多得的機會。借助這部節目,他跌跌撞撞地學會了很多他父母本應該教會他的常識,而不是髒話和指責。
哈利盯着電視屏幕,慢慢陷入回憶。可是,他明明記得這部節目隻會在晚餐時間後播放,而不是淩晨。
“……幕布升起,燈光亮起,歡迎來到,暗黑破壞王!”弗洛普先生扯出他的招牌笑容,向着電視屏幕張開雙手。“今天我們的故事是‘獨自在家’。主人公,想必大家都不陌生了吧,我們的老朋友小熊笨笨,他的父母還沒回家,笨笨該怎樣度過這個夜晚呢?讓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畫面慢慢轉黑,上面出現了四個模糊的大字:“獨自在家。”星星逐漸閃現,鏡頭慢慢拉遠,令觀衆将視線鎖定到一個被樹林環抱的房屋模型。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弗洛普先生壞笑着走到大門前,似乎打破了第四道牆一般,他直接對着屏幕外的觀衆說道:“笨笨父母都已經離開房子了,隻剩下笨笨一個人。”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必須湊近電視才能聽清。
鏡頭轉向窗戶,透過玻璃,可以看到一個穿着黃色小熊皮套的人“笨笨”正在看電視,不時因為電視内容大笑出聲。
“笨笨正在看電視,那是他最喜歡的節目,《暗黑破壞王》。真好看!笨笨忍不住看入迷了。”弗洛普先生還不忘在節目中給自己打廣告。“快看,電視上的那個帥氣男人是誰?呵呵,跟我長得可真像啊!同樣的帥氣、潇灑……”
說完,他偷偷地溜到門口,模仿女性的聲音說道:“砰砰砰!”
“誰在哪兒?”笨笨的聲音明顯是一個粗犷的成年男性,與他可愛的皮套完全不符。
“小熊乖乖,把門開開!笨笨,我是媽媽啊。”
“真的是媽媽嗎?”笨笨故作天真的回答差點把哈利逗得笑出聲。
“把門開開,快點開開,我要進來。”
“媽媽,請你把你的手放到窗戶邊好嗎?讓我看一看你的手。”
弗洛普先生聞言,将戴着毛絨手套的左手伸了過來。
“媽媽媽媽,你的手怎麼是這樣粗糙呢?”
“呵呵,傻孩子,因為媽媽天天風吹雨打,手才會這樣粗糙。”
“媽媽媽媽,你的指甲怎麼會這麼長呢?”
“呵呵,因為媽媽是女生,女生指甲長呀。”
“媽媽媽媽,你的手怎麼這麼用力呢?把我的手都掐紅了!”
“呵呵,因為媽媽太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