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後他還是十分冷靜地回答:“因為我遺傳了我媽媽的綠色眼睛,而且你的房子裡有燈光。”
“哦。”塞巴斯蒂安沒給他任何思考的機會,說完這句話後,他便再次消失了。與此同時,哈利突然又聽到那陣古怪的響聲,這次聽起來距離他離得有段距離。
“咯噌!”門後的男孩開始解鎖,動作越來越快。哈利再次聽到了那陣聲音,這回他聽得真切了,那聲音像是狗鈴铛在晃動,而且那絕對是一隻大狗,一隻很大很大的狗。
叮鈴,叮鈴。
鈴铛聲每響起一次,聽上去都在靠近。
叮鈴,叮鈴。
哈利的腦海中出現一個畫面,那是一片血紅色的模糊世界,他看到自己背對着“自己”站着,整座大地正因為“自己”顫抖,而“他”馬上就要開始沖刺了——
“咚!”哈利還沒等門完全打開,就沖進了屋内。下一秒,大門被狠狠撞擊,發出金屬碰撞的巨響。門上的挂鎖相繼“淅淅索索”地顫動起來,看得人心裡發慌。
塞巴斯蒂安直接被哈利撞倒在地。哈利感到手心一片冰冷。
有這個肉墊做緩沖,他倒是沒有受傷。不過反觀塞巴斯蒂安這裡卻不好受。塞巴斯蒂安立刻将哈利推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身冷冷地瞪向哈利。
哈利也沒在意,他坐在地上環顧四周,普勞斯宅果然與他看到一般陰森可怖,全木裝飾沒有帶來一絲溫暖的氣質,反而多出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水晶燈上挂着厚厚的蜘蛛網,牆上的家族肖像畫已經模糊,像是一個個點綴在牆壁上的黑洞,正在無聲地吸取四周的光線。
如此奇怪的感覺,主要歸功于普勞斯宅詭谲的房屋規劃。剛進門,便是逼仄到不能坐下的玄關,幾十雙鞋子松散地堆在鞋架上。正對着的是一條狹窄的走廊接着樓梯,隻能隐約看見遠處微弱的燭光。
“坐吧。”塞巴斯蒂安從鞋櫃上提了一支蠟燭,示意哈利跟他來到客廳。輪椅“吱吱”地在地闆上摩擦,眼前這個蒼白瘦削的少年,竟然是個殘疾人。
電視機開着,裡面隻有沙沙的白色雪花,不知道塞巴斯蒂安剛才在看些什麼。
“你是哪個基站的?英國主區的拉特利奇瘋人院還是北愛爾蘭聯合王國的風之旅人高塔?”
“拉特利奇瘋人院。”
塞巴斯蒂安“哦”了一聲,兩人又不說話了。房間裡的氣氛一時十分壓抑。
風之旅人高塔哈利也聽說過,據說那裡是一個崇尚逃跑而不是戰鬥的分站點,因此死亡率相對較低。
“剛才……那是什麼東西?”哈利小心翼翼地開口。
“看背影像是弗雷迪。”塞巴斯蒂安聲音艱澀道。“我家在山區,和最近的居民區都有段距離。那些玩具已經在這裡徘徊很久了。”他起身走到門邊,掀開郵件投遞口向外看去。此時,屋外已經沒了弗雷迪的身影,地上隻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小小的縫隙成了此時他們與外界交流的唯一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