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們經曆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嗎？我是說，我們真的進到了某人的夢裡，真的殺掉了福爾摩斯？”

“嗝——當然不，莫蒂。你個該死的傻瓜白癡大蠢蛋。”瑞克打了個酒嗝。他又喝了兩瓶烈酒，此時有些神志不清地坐在駕駛座上，任由飛船的自動駕駛模式帶着自己航行。“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們在夢裡了！”

“但是——”莫蒂争辯道。“如果我們在夢裡殺死了那個做夢的人呢？我們并不知道誰在做夢，也許他也進入了自己的夢裡。現實世界不應該有福爾摩斯的！”

“那就能解釋我們為什麼會自己醒來了。”瑞克諷刺地笑了一聲。聽得出來，他對莫蒂的話題不感興趣。

這使莫蒂狠狠地吃了一大驚。

“噢，不。”莫蒂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頭發。他越想越可怕，也許自己的猜測成真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我們殺人了，我們殺人了，瑞克！”

看到莫蒂痛苦的模樣，瑞克反而放聲大笑起來，他似乎感到非常有趣。

“wubulabu dub dub,跟我一起念，莫蒂。wubulabu dub dub！”

飛船歪歪扭扭地駛入了黑暗。

“這很無聊。”赫敏說。

随着瑞克的飛船消失在茫茫宇宙之中，浩瀚的星空上突然出現一排排人名，正在緩緩向下滾動着，宣告着新一集《瑞克和莫蒂》的結束。

赫敏按了幾下遙控器的按鈕，電視跳到了另一個節目。

“嘿！”哈利抗議道。“快把頻道調回去，否則我們就找不到了。”

“我不看了。”赫敏宣布道。

她站起身，将空的爆米花盒子扔進了垃圾桶。

“我們現在要去吃飯了，等我們做完作業再看電視吧。”

“是的，因為曆史課老師布置了六英寸長的作業，所以我們必須得去圖書館查些資料。”文思利機械化地說。

三人從沙發上站起身，向着餐廳的方向走去。

“說的沒錯，哈利。”赫敏說。

“有誰知道納吉特（1）去哪兒了嗎？”文思利問。

“他一定是去上課了。”哈利回答。

星期二，三個人始終在嘗試着偷偷溜進校長的辦公室。

在最初的幾次休息時根本沒有機會，霍普校長與幾位老師一起在她的辦公室裡談話。在第四節課時，霍普校長又通過廣播向全體學生作報告。

文思利覺得有點餓了。“我們去餐廳吃點東西吧。”

“時間還早得很呢。”赫敏告訴他。上課的鐘聲還沒有響起，他們繼續朝前走，出了院子，又進了另一個門，登上一大段台階，直到被學校的規模之大弄得頭暈目眩。在學校裡沒有人的時候，它看起來就和其他的教堂一樣氣氛凝重、莊嚴肅穆了，一開始那種溫暖宜人的氣氛完全蕩然無存。

餐廳裡冷冷清清的，隻有寥寥幾個學生。現在還沒有到吃飯時間，桌上隻準備了一些冷菜，這是為那些錯過午餐時間的學生準備的。霍普校長坐在她的椅子上，笑眯眯地注視着每個進入餐廳的人，隻不過這目光卻讓哈利渾身發冷。

面前的食物并不誘人：餐台上擺放着成堆的面包、鹿肉、火腿、生洋蔥、冷湯、沙拉和乳酪之類的東西，就連提供的飲料都是涼的，你可以料想到它們的味道不會太過好吃。對于那些足不出戶、飽食終日的人們來說，這食物的樣子簡直讓人倒胃口，但是從哈利那狼吞虎咽的樣子來看，誰都會以為他吃的是千載難逢的美味佳肴呢。

雖然餐點有大家愛吃的肉類，可誰也提不起食欲，文斯利無精打采地撥弄着盤子裡的肉片，挑起來，又落下去。

餐廳裡擺放着一些裝飾品。除了他們幾個，還有幾個學生在那裡用餐。他們坐的位置比較隐蔽，就在餐廳一個古典花瓶的後面，花瓶茂密的花朵剛好擋住其他人的視線，不過三個人自己卻能将其餘餐桌的情況一覽無餘。可到目前為止，對三個人有用的線索還是一無所獲。

哈利的目光在餐廳裡掃視着，沒有發現納吉的身影，他好像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失蹤了。

霍普校長對他們幾個似乎不感興趣，反而盯着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猛瞧。芭芭拉·博雷加德正在果汁桶前面倒飲料，她在校服裡面穿了一件粉色的polo衫，看起來就像是帕麗斯·希爾頓（2）的翻版。

哈利、赫敏和文思利在餐廳裡到處尋找：桌椅地下、相框背後、餐巾紙上，甚至還去了廚房。

然而，他們什麼也沒有發現。

哈利一邊大口大口地咀嚼着芝士片，一邊對夥伴們說他正在考慮的事情：“這裡沒有什麼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赫敏一時也沒什麼好主意，隻好尴尬地笑笑，繼續小口地喝着番茄冷湯。

餐廳的牆上挂着很多照片。初看上去，這些照片和普通家庭相冊裡的老照片沒什麼兩樣。它們都以這所學校為背景，人物大部分是小孩，所擺出的動作各式各樣。有的是在草地上跳躍，有的是從門廊後朝内微笑，既有單人照，又有雙人合影，既有偶然抓拍的，也有正式的肖像。但這些孩子就像一個個玩具娃娃，表情呆滞，似乎他們的靈魂都被攝走了，正陳列在某個詭異的購物櫥窗裡。

然而真正讓哈利感到恐怖的并不是他們怪異的發型和僵屍一樣的表情，而是他越來越感覺照片上的人物好像在哪兒見過。這些照片和跑團遊戲裡的畫面一樣散發出一股讓人覺得不太愉快的氣息。

愛麗絲的畫像出現在壁爐上的一幅合影中，與她一起的還有四個面色慘白的孩子，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嚴肅地将手放在他們的肩膀上。

不知出于什麼原因，哈利覺得他認出了他們。愛麗絲的大眼睛呆滞地注視着外邊，就像是兩顆凝固的綠色玻璃球。她左手抱着一個破舊的小熊玩偶，右手則輕輕垂向了下方。

哈利和赫敏、文思利對望一眼，相互之間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原來愛麗絲早有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