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警醒。”在亮光中,有個人這麼說道。
很難判斷暗道有多深,因為整個地下室完全是颠倒的。
屋子裡燃燒着溫暖舒适的黃光,可以看出,有的光是由壁爐或者蠟燭發出來的。地闆、牆壁和天花闆上鑲嵌着栗紅色的木闆,一盞水晶吊燈直直地豎在本來應該是地闆的地方。這是一件布置溫馨的小房間,房間裡沒有一絲恐怖的氣氛,隻是讓人感覺到有些陳舊。
“梅林的鑽石内褲啊,你們一定猜不到這是什麼!”文斯利探頭瞧了瞧,語氣興奮地喊道。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這枚裝飾盤的價格一定超過了50英鎊(約合現在人民币72576元)。”他指着牆壁上一張燙金骨瓷裝飾盤說。
“你怎麼那麼肯定?”哈利問。連福爾摩斯也驚訝地微微挑起眉毛。
“因為我爸爸的廚房裡就挂了一整套的這樣裝飾盤。”
“真酷。”赫敏說。
“一模一樣嗎?”哈利又一次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簡直是驚人的巧合。”文斯利聳了聳肩膀。
“也許你爸爸通過拍賣會得到了它。”赫敏說。
說這話的功夫,福爾摩斯已經抓住了暗道的邊緣,他輕巧地落地,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三個小夥伴也有樣學樣地跳進了房間。
他們在房間裡來回走動,沒有發現任何線索。花瓶裡插着幾朵幹枯的百合。文斯利通過窗戶向外望去,隻看到了一張薄膜紙。房間裡彌漫着一股特殊的香味,哈利感到似曾相識,可又一時說不上那到底是什麼味道。
為什麼薩提亞會在這兒消失呢?赫敏實在想不通,因為她沒有發現任何令人害怕和驚恐的東西。
或許眼前的安甯隻是假象,恐怖的事情還在後頭。
打開門,入目的便是一條長長的走廊。這時,牆上的油畫引起了哈利的注意,他湊上前查看,隻見每一段距離的牆壁上都挂着一幅油畫,畫中隐隐約約能夠看到一個扭曲的身影正在逐漸靠近。她會是白衣女人嗎?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逐漸侵襲了哈利,畫中人的身形已經根本不能用人類來形容了。腦子裡瞬間冒出的隻有這樣一個念頭:“趕緊離開!”否則,那個扭曲的身影就會從油畫中鑽出來。
他們一路穿過偏廳和二層大廳。廚房的桌上堆着許多蛋糕胚,爐子上熱着噴香的紅葡萄酒。
啊,就是這股膩人的香氣!
空氣中的甜味已經接近飽和,哈利隻聞了一口,就覺得頭暈目眩,更别提品嘗這些粗糙的蛋糕胚了。赫敏和福爾摩斯也是皺着眉頭,毫無興趣。
與此同時,他感覺自己的嗓子突然變得又幹又澀。
文斯利正在流口水。深棕色的瞳孔呆滞地望着桌子上的食物,大量粘稠的涎水淌下來,一點一滴地滴落在地闆上。
哈利敢肯定一定有哪裡不對勁,而且一定也有人和他一樣想解開這個謎。哈利注意到的情況,同樣也引起了福爾摩斯的注意。他不動聲色地倒退兩步,專心鑽研起蛋糕的成分來。
太香了!桌子上的東西聞起來棒極了!文斯利心想。
原來,他隻是餓,現在他簡直是餓得眼睛都紅了。
散發這種香味的東西一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奇怪的是,廚房的其他東西則什麼味道都沒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甚至能聞到巧克力醬的味道,看到那胖乎乎的海綿和松軟甜美的奶油。它肚子裡這些好吃的東西是什麼?
哈利試探着拿起一塊蛋糕,文斯利的眼睛也随之轉動着。
一個瘋狂的想法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于是,他立刻做出決定:他必須冒一次險。有諺語道:勇于冒險者必勝。
想到這裡,哈利将蛋糕在空中用力地一揮,餡料像是下雨一樣紛紛落在地上。
文斯利愣住了。
‘看來他并不是完全失控了。’哈利松了一口氣。
“哦不!”
哈利這才發現赫敏的手裡正捧着一塊沾滿醬汁的肝髒。就在剛才,這塊碎片從蛋糕胚裡飛了出來。
與此同時,哈利聽到一聲興奮的嚎叫,他還能感到聲音的主人在他耳邊的喘氣聲。
文斯利的角色是什麼樣的來着?他的眼球現在向外突起,血紅色的眼白裡鑲嵌着兩顆大得驚人的黑色瞳孔。大睜的眼睛裡一片空白,毫無生氣。
耳邊傳來鳗魚慢悠悠的提示聲:“……傑裡米直視了混血種,喪失1D4=4的理智值。”
似乎有一股力量從腦海中剝離開來,哈利的心靈和身體都變得虛弱無力。幸好他的san值沒有掉到50以下,否則他一定會發瘋的。
看來情況越來越不妙了。
文斯利趴在地上,四肢并用,不停舔食着散落的蛋糕屑。隻過了一會兒,他的肚皮就鼓脹起來。
先前那個辦法已經不管用了,他們必須想想新的主意。
突然,福爾摩斯猛地躍起,雙手拽住文斯利的胳膊,把他頂到牆邊,赫敏抓住了另一隻。
文斯利低吼一聲,又長又尖的指甲劃破了赫敏的胳膊。她手上的眼睛圖案好像真的消失了!但現在不是歡呼雀躍的時候,赫敏已經快要被他拽得雙腳離地了。
“鳗魚,我要進行【靈感】檢定!”哈利實在想不出什麼新點子,他們能堅持的時間不多了。
“我有個主意。”鳗魚神情詭秘。
他伸出兩個拳頭。這回他又在玩什麼新把戲?
“試試,選一個拳頭。”他說。“50:50,你赢的幾率很大。”
鳗魚似乎等不及想要讓他做出選擇。
哈利伸手摸向了一個拳頭。
“哎呀!”鳗魚笑嘻嘻地說。
“你輸了,是87!”
福爾摩斯牙關緊咬,但他拒絕屈服,用他僅剩的一丁點力氣與之對抗。他伸出手掌,用力地劈向了文斯利的脖子——
文斯利的喉嚨裡發出一陣咯咯聲,接着他閉上了雙眼,整個身體失去重心,向前直直倒去。
“他沒事吧?”赫敏擔心地問。
福爾摩斯仔細地打量着他。文斯利的眼球還在眼皮下瘋狂轉動着。哈裡頓時感到不寒而栗。
“麻煩暫時解決了。”他拍了拍手。“但我不知道能讓他昏迷多久,我們必須找到解決方法。”
“巧克力紅絲絨蛋糕。”哈利繼續尋找突破口。“薩提亞一定知道蛋糕的配方。”
但是薩提亞的腳印已經完全消失了,他們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我沒事,感覺好得很呢!”文斯利安慰朋友們。
盡管如此,哈利仍覺得很窩囊:他自認為自己很聰明,可是到了關鍵時刻,怎麼就派不上用場了呢?
福爾摩斯從口袋裡拿出一塊金懷表,将它靜置在半空中。
“這是我自己改造的簡易水平儀。”他淡淡地解釋了一下。
金表微微向右.傾斜了。
緊接着,福爾摩斯又做出了一個奇怪的舉動。他走到牆邊,在牆上摳下了什麼東西,又撿起了一塊幹掉的泥巴。
“看,這裡的土壤更為緊實,含有高比例的黏土,常見于10-30米的地下。這絕對不是從教堂外面帶進來的。”
“牆角非常潮濕,覆蓋着無根植物。附近一定有地下水。”
福爾摩斯突然停住了。福爾摩斯不經意的描述,卻讓哈利的背後不由自主地冒起一股涼氣兒。
“不是地下室,我覺得這兒比地下室還深。”
福爾摩斯很久都沒有做聲,似乎他也不敢相信。最後他才輕輕地說:“我們在另一個世界了。”
大門輕輕松松就被打開了。哈利遲疑片刻,向内探出一個腦袋。
這是一間黑暗的地下室,它就藏在原本的某間客房裡。
冰冷的灰色霧氣撲面灌了進來,裡面的空氣很不新鮮,一股腐臭味兒。哈利打了個噴嚏,被溫度的突然改變打得始料未及。
房間很大,完全是空的。他們的眼睛慢慢看清了一些輪廓。
橘黃色的暖光帶來一股安心的力量。如果是普通的蠟燭,估計根本無法穿透這片茫茫的黑暗。
滴滴答答。順着長長的通道,遠處隐隐透出一塊手指大小的亮斑。
進入室内後,就很難确定時間了。他們繼續向前,深入地下空間,每一步都讓他們離唯一的出口越來越遠。到處悄無聲息,隻有深深的叫人不安的寂靜,腳步聲在周圍越來越空曠的空間中不斷地回響着。
閃爍的光更亮了,似乎在召喚着他們。
“雖然像這樣的一個建築,就直接躺在一座教堂下面,或許會讓人有些詫異,但是在基督教創始初期,他們會在其他異教文化的遺址上建立教堂。”福爾摩斯低聲同他們解釋道。他的聲音聽上去斷斷續續的,好像被關在了一台錄音機裡似的。
他們必須靠近一點,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了那奇怪的、漂浮不定的亮光。
他們走入一座正方形的門廊。無邊的黑暗之中出現了點點星光。
房間的入口處閃着明亮、跳動的亮光,哈利和赫敏隻好用手擋住眼睛。
哈利慢慢朝裡跨了幾步,讓自己的眼睛逐漸适應這種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