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離開約翰的屍體很長一段路後,他們才放慢腳步。從街上吹來了清新的晚風,讓四個小夥伴的精神為之一振。
“我……我要吐了。”文斯利喃喃自語道。還沒等他說完,一股黃褐色的熱流就從他的嘴裡噴了出來,濺到了赫敏的鞋子上,但她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赫敏感到非常沮喪,他們仍然沒有來得及挽救約翰的生命。這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讓她意識到了人類生命的渺小。
三名玩家第一次感到毫無頭緒,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現在他隻留下了這本小冊子,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什麼都沒有。哈利打開小冊子一看,裡面夾着厚厚一疊文件,有照片、小紙條、信件等。
他随手拆開最近的文件,這是一張犯罪嫌疑人速寫畫像,根據目擊者的口供進行長相側寫,不過被人用鉛筆劃去了,批語:“騙子!”應該是約翰寫下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從小報上撕下來的紙條,大多數已經發黃發脆了。上面記載着一家可疑的社團——美因威林人類促進社。他們了解到它似乎和一宗案件有關……但是這件事最終沒有引起任何的波瀾。
甚至還有一些來自瘋狂粉絲的信件,一名女士聲稱她想要嫁給傑克,而另一位傑克的模仿者則向警方發出了挑戰書。
“Oh,my!這真是太瘋狂了。我想知道傑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還能不能保持這樣的心情。”
赫敏發現一張東倫敦的地圖被約翰藏在了封皮裡,真是個狡猾的老狐狸!上面用鮮紅的“X”标記了霧中的傑克作案的地點。和燈火輝煌的西區不同,整張地圖籠罩在不詳、貧困和死亡的陰霾之中。可以看出,霧中的傑克的行進軌迹主要在貧民窟。第二次謀殺案發生在漢伯甯街29号,這也是他們剛剛才知道的。
“瞧。”其中有張借書證引起了他的注意。
“《步法追蹤》,作者夏洛克·福爾摩斯?這本書是幾個月前借的。”文斯利讀着書名。“它究竟是一本什麼樣的書呀?”
“看來約翰是福爾摩斯的頭号粉絲。”哈利說。
“這本書的内容并不重要。”赫敏說。“借書證才重要。”
“……上面有一個圖書館的印章。”
“要不是我們失憶了,【曆史】技能也清零了,不然早該想到這一點的。”文斯利感到腦海裡好像發生了一場宇宙大爆炸。“呸呸!”他不喜歡這種虛弱的感覺,也不喜歡肚皮空空的感覺,因為他剛才把今天吃過的東西全吐出來了。天知道一個女孩兒的胃怎麼能這麼小!
“也許這張地圖能夠告訴我們答案。”赫敏将地圖攤平放在地面上,她的手指在城市邊緣的街道上劃過。圖書館就位于白教堂附近的沙德韋爾(東倫敦郊區)一帶。他們暫時也沒有更好的主意,決定先到圖書館去看一看,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的發現。
“我真希望那裡有熱湯。”文斯利說。
“我們來維多利亞時代不就應該享受皇室下午茶,參加狂歡的軍樂隊遊.行,最後再到10000畝地的後花園盡情享受陽光的嗎?”說完,他砸吧了兩下嘴,好像在品嘗想象中的美食一樣。
“是啊。”鳗魚狡猾地說。“還有看鬥獸表演,在地下室玩黑拳,和社會渣滓一起用撲克牌賭博。在酒吧打群架也是英國長久以來的優良傳統。”
哈利不禁想起了英國的足球流氓挑釁俄羅斯球迷卻被暴打的新聞,哎呀,真是好丢人啊!
一聽到這話,文斯利立刻乖乖閉上了嘴巴,并且雙臂放在胸前做了一個交叉的動作,表示他再也不敢随意反駁鳗魚的意見了。
原本站着兩個警察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街上一片兵荒馬亂,一塊寫着“警察準入”的告示牌倒了下去。地上零零落落地散布着許多通告,大意就是“霧中的傑克”此人并不存在,他也不會潛藏在霧氣中襲擊路人。這些通告上還留下了幾個新鮮的黑腳印。看來他們在得知霧中的傑克出現後,就慌慌張張地逃跑了。
“霧中的傑克讓蘇格蘭場名譽掃地了。”文斯利說。
四人掐準了閉館的最後一刻,沖進了圖書館的大門。他們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
圖書館比他們見過的任何圖書館都要窄小,但是書的容量卻很多。每一個角落裡都擠擠攘攘地塞滿了書,高高的架子一直從地上延伸到天花闆。房間裡點着香爐,熏香的味道讓他們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一個戴着珍珠項鍊的黑皮膚女人趴在櫃台上騰雲駕霧。面對幾個新來的客人,她看也不看一眼。
這裡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他們隻能尋求守秘人的幫助。文斯利和哈利都順利通過了【偵查】檢定。
鳗魚告訴他們,黑女人背後的牆上釘着一幅叫做“羅伯特·美因威林”的肖像畫。香爐看上去則很像一個迷你的煤油燈,表面用陶瓷和珠寶雕刻了許多漂亮的蝴蝶圖案,渾身閃耀着尊貴的光芒。
哈利摸着下巴沉思着。這個男人的名字很眼熟,他一定在哪裡見過,可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
“我可以幫到您什麼嗎?”過了幾分鐘,黑女人才慵懶地把煙管從嘴唇旁邊挪開,煙霧像是羽毛一般暈進空氣裡,強烈的氣味熏得他們的眼圈都紅了。
“我們想找關于白衣女人的資料。”赫敏幹巴巴地說。
“白衣女人?我不記得這裡有這樣的書。”黑女人用她長長的指甲敲了敲桌面。
“确定沒有嗎?或許你應該查查書目記載。”哈利急切地追問道。
“不,不行!”黑女人不耐煩地将哈利推到一邊。“這和你沒關系,小鬼!走開,不要在這裡打擾我!”哈利真想拿起桌上的香爐向她的臉上扔去,但為了不招惹麻煩,他還是忍住了。
面對多如牛毛的書籍,他們一下子犯了難。這裡沒有标簽,也沒有記号,他們該如何找到有關白衣女人的資料呢?
赫敏沒有比現在更希望自己能夠使用現代工具的了,就算是聰敏如她,也沒有辦法在這麼多的書裡一下子找到和白衣女人相關的書籍。
“她的特征我們知道的很少,而穿白衣服的女人肯定很多。”哈利對兩個小夥伴說。
這個時候,文斯利卻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鏡頭轉回到白教堂區的漢伯甯街布裡克小巷。白衣女人深吸一口氣,把那件長長的裙子像是蛻皮一樣撕了開來,從裡面鑽出了一個嶄新的身體——那是一個留着一頭短發的年輕男人,全身包裹在黑色的彈力緊身衣裡,款式很像是馬戲團的空中飛人穿的那種。男人的臉龐呈現出一種凄苦的色澤,他幾乎沒有眉毛,眉骨高高地聳起,在眼窩裡投下一片深邃的陰影。不論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過去,都看不見他的眼睛,又或者是他的眼睛已經和這片黑暗融為一體了。
下一秒,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年輕男人甩了甩濕淋淋的頭發,将手指放在鼻子上輕輕一捏,他的整個鼻梁竟然就這樣掉了下來。那張面如死灰的臉龐被汗水沖刷出了一道道的紋路,從裡面露出了他原本蒼白的皮膚。和他的僞裝不同,他長得甚至有些不似人類般的英俊,這一點可以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古典的哥特式氣質看出來。他就像一尊樹立在墓園的紀念碑,顯得那麼冰冷、峻峭而又神秘。
他的僞裝近乎完美,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即便是近距離觀看也無法看穿。他曾經無數次和警察擦肩而過,與他們互相輕觸帽子表達敬意,又或者是在高級餐廳享用上好的野鴨和白葡萄酒。他的形象總是在變化着,難以捉摸,就像一道虛無缥缈的影子,他是這座城市裡最深沉的黑色。
年輕男人将假鼻子和長裙随意地揉成一團,扔進一個靠近的垃圾桶。如果這時有人能夠看到這一幕的話,他會驚訝地發現,這條白色裙子的另一面竟然是一種像是塑料的材質。隻要将它反面朝上打上一個小結,就可以很好地僞裝成一個黑色的垃圾袋。
過了一會兒,從小巷深處走出了一個身形伛偻的老乞丐,他的脖子上戴着一條破爛的水手領巾,皮膚黝黑而粗糙。這種健康的膚色隻有常年在太陽底下暴曬才有可能得到。他若無其事地摸了摸面頰的位置,好像那裡面塞了什麼東西似的。随即,老乞丐用帽檐遮住了臉龐,将兩手插在口袋裡,開始輕輕地哼起了一首幽怨的樂曲《My Jolly Sailor Bold》,一邊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如果你不知道這首歌的話,這是《加勒比海盜4》裡美人魚引誘水手時唱的)
“Come all you pretty fair maids,
來吧美麗的少女
whoever you may be
無論你是誰
Who love a jolly sailor bold
隻要你愛勇敢快樂的水手
that ploughs the raging sea.
他能劈開大海的怒濤
My heart is pierced by Cup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