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懷疑目标?”
“原本我們以為謀害裡德爾姐妹的那個老男人是傑克,現在又多出來了個薩提亞·舒克拉!”
聽了文斯利的話,約翰放聲大笑,他的警用頭盔一顫一顫,好像馬上就要掉下來了。
他笑完,發現所有人都詫異地盯着他看。
“認真的?”
“對,沒錯,難道不是嗎?”哈利咬牙嚼字地念道。
“Right is right. Right is right.”約翰很敷衍地回答。“這件事早就結案了,我們的調查結果證明愛麗絲·裡德爾就是殺死她的姐姐以及父母的罪魁禍首。要不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患上了歇斯底裡的毛病,我們早就把她吊死了。”
“況且,麗茲·裡德爾已經被裡德爾家的女仆瑪德琳證實,事發的當晚她和裡德爾先生、裡德爾太太沒能及時逃出來,她又怎麼會死而複生呢?”
“至于薩提亞·舒克拉。”
“他确實是一個來自印度的騙子、偷渡客,和他們國家盛産的那種苦燕麥一樣的糟糕。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同時也是一位政客、大富豪。他本人還捐贈了一筆不菲的錢财用于瘋人院和政府的修建工作。”抛去約翰嘴裡一些存在抹黑嫌疑的詞彙,總的來說,薩提亞的經曆幾乎稱得上是個相當完美的發家史。在他很小的時候,薩提亞跟随他身為英格蘭總督的父親回到倫敦,他依靠發展東印度公司的貿易業和漁業發家緻富,并且樂善好施、博施濟衆,慷慨地捐助政府事業以及私立醫院。在當時,貴族的子嗣都屬于平民,因此他想方設法進入了下議院并占有一席之地。但是,非常顯然的,那些上流社會的先生女士們對于他也僅僅是報以毫不掩飾的、嗤之以鼻的态度。
“像他這樣的人沒有理由去謀殺一名像是朵力·菲茨帕特裡克一樣低賤的、可憐的、醜陋的、卑劣的女子。”
這話一出口,讓在座的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約翰連死者的名字都記不住。
“Ok,感謝你的配合,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赫敏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後将幾枚零碎的銅币拍在桌子上,她的動作非常粗魯莽撞,實在與平時的形象大相徑庭。任何了解赫敏的人看到了,就會立刻意識到她已經生氣了。
“你們要去哪兒?”
“去找我們的姑媽。”文斯利回答,不過約翰無視了他。
“這裡很危險,你們還是盡快離開吧。”約翰将最後一滴茶水順着杯子倒進喉嚨,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不容置喙的肯定,顯得不是很客氣。
“咳咳咳!”赫敏突然清了清嗓子,咳嗽的聲音聽上去就像是在說“讨厭鬼”!
“等等。”
這時,一直在旁邊充當隐形人的茶吧老闆佩裡叫住了他們。他的嗓音就像是幹草垛,讓人一聽就過目不忘。
“你們聽說了嗎?霧中的傑克昨晚又作案了,最好待在家裡!”
“噢,當然。我們一定會多多保重的。”文斯利對哈利擠了擠眼睛。
“警官先生,你真應該好好勸勸那個人,大晚上不要一個人在街上亂轉。”佩裡還是個熱心腸。
“你說,有人?”赫敏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
“難道是霧中的傑克?”
佩裡搖了搖頭,手裡擦洗的動作沒有停下。
“我看到的不是男人,而是一個女人。”
“女人?”哈利和文斯利、赫敏交換着眼神。這個消息實在出乎他們的意料。
“她是一個穿着白紗裙的女人,看上去簡直像是一個幽靈……”
哈利神色劇變,不過他勉強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
“除了白紗裙,她還有什麼特征?”約翰神情嚴肅地問,他似乎将白衣女人也納入了不懷好意的嫌疑人範圍,一邊點頭一邊掏出小本子記錄着什麼。
“……什麼都是白色的。”佩裡對于白衣女人似乎沒什麼印象。“不過,我知道她剛才要去什麼地方,我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悉。”
“你們是我接待的最後一批客人了。”佩裡說。“You know,天黑之後最好要小心一點,即使是警察也不會想要在這個地方多待。”
“如果我們能夠跟上白衣女人的步伐,就能知道她究竟要去哪裡了。她和厄瑪·菲茨帕特裡克之間一定有某種聯系。”哈利對小夥伴們輕聲耳語道。
從茶吧老闆那裡得到了具體方位,他們越來越接近白教堂地區的最深處。
連歪歪扭扭的粉筆字也看不見了,活人的蹤迹似乎在這裡一下子斷開了,隻留下塗滿眼睛的牆壁。這些眼睛的圖案和愛麗絲在手臂上留下的一模一樣。隻要他們盯的時間太久,就會感到一陣針紮似的疼痛。
雖然他們知道自己即将遇到的危險,但是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前進。
天色漸晚,光線逐漸昏暗下來,對于他們的視線産生了一定的影響。幸好文斯利通過【偵查】發現了高跟鞋那獨特的印記。
一陣朦胧的霧氣不知從哪裡飄了過來,它讓每個人的視野都降低到僅有一隻手的距離。天氣冷的厲害,溫暖而安全的壁爐比往常看起來更加誘人。但是他們此時隻能依偎在微弱的燈光旁,就像在寒冬裡挎着籃子挨家挨戶販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翻騰的濃霧加深了他們的不安感,所有的東西都模糊成了一片黑色的輪廓。
‘有人在跟蹤我們嗎?’
‘他的臉好像是暴風眼一樣扭曲。’
‘還是說這些怪異的聲音隻是我們的腳步聲在石磚和長廊之間的回響罷了?’這些問題在哈利的腦海中不停地繞來繞去。
似乎有人曾經用指甲在牆壁上用力地剮蹭過,留下了肉白色的抓痕。繪畫者的精神也在一點一點步入瘋狂。到後來,隻剩下大片大片的指甲摳出來的眼睛圖案,在暈黃色的光芒中默默地注視着他們。
跟随着眼睛的指引,他們終于在拐角處重新捕捉到了白衣女人的身影。
她和幾天前的打扮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隻是發型看上去有些不同。一頭金色的短發好像剛收割過的稻草,濕漉漉緊繃繃地貼在頭皮上。
‘她的頭發為什麼是那種樣子的?’赫敏沒讓這一絲變化逃過自己的眼睛,這幾天根本沒有下雨。
‘除非……’
“她之前戴着的頭發是假發。”她果斷地下了定論。
“她一直戴着又悶又熱的假發,頭上才會大量出汗。”
“戴假發也沒什麼奇怪的啊?”文斯利不以為然地接口道。“也許她的頭發太稀疏了,所以要拿假發遮一遮。”
赫敏的眼裡閃動着智慧的光芒,這意味着她已經想到了答案。
“你們還記得當初在教堂裡白衣女人給我們的印象是什麼嗎?”
“一身雪白,看不清長相,而且……身材高大。”哈利說着說着,也回過味來了。
“約翰說過,霧中的傑克身高起碼有1.85,當時白衣女人比教堂内所有的人都高,她的身高也一定超過了1.80。”
“戴着假發、身材高大,而且是金發,正好能和所有的線索吻合。”
“殘忍謀殺女性的罪魁禍首,霧中的傑克,竟然就是白衣女人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