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答複,似乎連呼吸都刻意地放輕了。哈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鳗魚,小腦瓜飛速地運轉起來。
幸好博士也沒有深究,被鳗魚笑呵呵地打了兩個太極後,他好像忘記了剛才不愉快的事情,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向了另一個方向。博士的女伴羅斯對于221B的牆壁産生了濃郁的興趣,紫绀色的牆紙被人用槍打出了“V.R”兩個字母,博士轉頭給她講起了字母的來曆。哈利不由得松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博士為什麼能看到鳗魚的真實長相,但是鳗魚再三保證遊戲中隻有他們三名玩家,不存在其他KP或者PC。根據他的一些奇怪的舉動判斷,他極有可能是一位精神病患者。
尼采曾經說過:“瘋子躍入他們之中,瞪着兩眼,死死盯盯着他們看,嚷道:‘上帝哪兒去了?讓我告訴你們吧!是我們把他殺了!是你們和我殺的!咱們大夥兒全是兇手!……’人們傳說,瘋子在這一天還闖進各個教堂,并領唱安靈彌撒曲。他被人帶出來,别人問他,他總是說:‘教堂若非上帝的陵寝和墓碑,還算什麼玩意呢?’”天才因為思維太跳脫而且多維性,所以從平庸的角度去思考、去看事物,往往會跟不上天才的邏輯。而一些前衛的言論,對于當前無法理解的普通人來說,就是精神病人,就是瘋子。
可惜,生不逢時啊。說不定晚幾個世紀,他還能成為當代達芬奇之流的人物呢。
推開門,哈利看到華生醫生正站在他的扶手椅前閱讀一本文獻。壁爐裡燃起了熊熊火光,而福爾摩斯卻不見蹤影。看到幾人,他似乎并不感到十分驚訝。
一番簡單的寒暄後,他們各自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由于桌子上擺着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大家都圍着壁爐旁邊的茶幾就坐。哈利注意到華生在看到八字胡男人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胡須。
八字胡男人首先介紹自己,他叫做威廉,這次是聽朋友推薦特地來此調查家中園丁慘死的案件。
穿得像聖誕樹的少女是南茜,職業是電話接線員。相依為命的兒子肖恩突然失蹤,讓她非常焦急。
神秘男子,來自蘇格蘭巴拉莫瑞的塔迪斯博士爵士,特地來福爾摩斯的住所參觀的遊客。
博士的女伴,來自蘇格蘭巴拉莫瑞鮑威爾莊園的羅斯女爵士,特地來福爾摩斯的住所參觀的遊客。
以及鳗魚先生,他的身份是華生醫生闊别多年的好友。不過由于身為守秘人的關系,他主要充當遊戲裡的背景闆。
華生醫生讓哈德森太太端來一些茶點,讓大家随意取用。哈德森太太雖然嘴上抱怨着她不是他們的管家,還是乖乖地把點心拿了過來。華生似乎将博士的頭銜誤認為了醫生,兩人開始讨論起醫學上的知識,越聊越投機。
不知道是這具身體還是他自己的原因,哈利感覺好像被人痛打了一頓似的,渾身又酸又疼,肚子餓得咕咕叫。他也顧不得什麼禮儀問題,用手随便抓了幾塊司康餅就往嘴裡塞。作為貝克街小分隊的一員,相信華生是不會介意的。
“完全沒有頭緒嘛。”他抹了抹沾滿面包屑的嘴巴,湊在鳗魚耳邊小聲地咬耳朵。
鳗魚撇撇了嘴:“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哪兒來這麼多消息讓你挑的。”語畢,他瞟了一眼正在滔滔不絕的威廉,不過對方說的都是一些廢話,華生也露出有些厭煩的表情。
南茜及時接過了話茬。少女楚楚可憐的樣子很惹人憐惜:“我們是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的,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裡,可以請您幫忙為我們帶個口信嗎?”
華生仔細地盯着她好一會兒:“我看您好像十分面熟,不像是從什麼小地方來的啊。”
南茜一聽這話,臉色刷地一下變了。
隻聽華生摸了摸胡子,繼續說道:“……對了,我想起來了,您是《淑女衣櫥》裡面那個女模特吧,南茜·懷特小姐?我聽瑪麗還說起過幾次,原來是您。”
“懷特……懷特小姐?對,是的,沒錯。”南茜勉強笑道,野兔皮從她的雙臂上滑落下來。一旁的羅斯看見了,連忙撿起來重新披在她身上,卻被南茜仿佛見了鬼一般地避開了。無奈,她聳聳肩,隻得把那野兔皮拎在手裡。
“KP,關于夏洛克·福爾摩斯,我知道些什麼?”
“那麼傑裡米過一個【曆史】檢定吧。”鳗魚說。他變戲法一樣從空氣中抓出若幹粒骰子,骰子就地一滾,上面顯出幾個數字,加起來一算總共是“99”。
當骰子點數小于等于玩家自身技能數值的時候,技能判定成功,大于玩家自身數值的時候,則正好相反。96~100是大失敗,點數為1的時候稱為大成功,在獲得原定的成功基礎上,還能得到額外的獎勵。嚴重的情況下,技能失敗還有可能導緻反噬。
“……”
“……”
兩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良久,鳗魚才豎起一個大拇指說:“不愧是你,第一次投就投出一個大失敗。”
“我的幸運不是很高嗎?怎麼會這樣。”哈利無奈道。
“……也許這就是刻在基因中的非酋吧。”鳗魚幽幽地說。“那麼你絞盡腦汁,仍然不能想起任何有關福爾摩斯的事情。同時,你受到1點傷害。你認為這是因為之前不幸撞到腦袋的緣故,還能感受到頭蓋骨隐隐地作痛,持續一天時間。”
“喂,怎麼這樣我也能受傷的啊!”哈利抗議,被鎮壓。
“沒辦法,誰叫你一開始就說你撞到腦袋的咯~哈哈哈。”鳗魚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由于曆史檢定大失敗,哈利沒能記起任何關于福爾摩斯的信息。無奈之下,他隻能選擇從周圍的環境下手。
“KP,我再做一次【偵查】,看看這個房間裡有什麼線索。”
這回他擲了一個70,勉強卡在成功線上。果然,當上帝關了這扇門,一定會為你打開另一扇門。
哈利隻覺得眼前一花,好像點了眼藥水一樣,世界變得無比清晰起來,甚至連旁邊人(魚)臉上的汗毛(鱗片)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看見還未燃盡的煙從波斯拖鞋裡冉冉升起,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煙草味。一支已經開封的葡萄酒瓶藏在一大堆的科學儀器當中,酒瓶上印着“法國幹邑酒”的标簽,落款是“一個年輕的仰慕者,拉烏爾·旦德禮治敬上”(法國紳士怪盜亞森·羅平的化名之一)。旁邊擺着兩個紅酒杯,一杯裡面裝着金棕色的佳釀,另一杯裡面則是福爾馬林,兩者之間除了氣味幾乎沒有什麼差别。書架上整齊地擺放着一摞滿滿當當的神秘學卷軸、魔法理論以及克蘇魯神話,幾乎與福爾摩斯的百科全書、地名辭典和其他參考書籍一樣多。可以看出,書的主人對它們十分愛惜,書本的封面被打磨得光可鑒人,這些書籍都從“A”到“Z”有序地排列着。原本放着煙鬥的地方已經被一種長着角的古怪生物的頭顱代替了,其中一個石楠根材質的煙鬥不見了。華生将記錄着相關資料的文件夾放在桌上,抄起一杯茶,慢慢地喝起來。你注意到封皮上寫着《霧中的傑克殺人案》檔案。”鳗魚說着,哈利定睛一看,檔案上果然寫着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字本來是黑色的,但由于哈利過了檢定,所以線索變亮了)。
煙絲還沒有熄滅,證明福爾摩斯剛離開不久。哈利正在四處尋找線索的時候,剩下幾人并沒有完全胡鬧,他們從華生那裡了解到,福爾摩斯前往達特摩爾調查案件了,一段時間内都不會回來。
一聽到福爾摩斯不在倫敦,博士頓感無趣。他和羅斯竊竊私語了一會,說是要去看看簽訂《君士坦丁堡公約》,就急匆匆地離開了。房間裡隻留下五個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