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美人魚的眼淚,一直高居魔藥榜首前五名,奧洛維斯有次在書中看見魔藥排名,一眼看去,隻覺得眼花,一溜的0,根本數不過來。
奧洛維斯抿了抿唇,突然擡頭看向老師:“我會努力尋找美人魚的眼淚的。”
他看得出安德烈神甫的身體素質其實很好,就是被身體裡的火毒給拖累了。
安德烈神甫心裡更添了幾分慈愛:“奧洛維斯,你不必如此,我這些年活的挺好的。”
奧洛維斯倒了一杯太陽花茶給老師,另外一杯給布裡埃爾老先生。
“呵呵,不給那位貓頭鷹女士一杯嗎?”布裡埃爾看向窗台上的貓頭鷹。
奧洛維斯對一名自然神教的牧首實力再次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他走向新認識的黑沼女巫,前不久在密林裡,他就見到這頭貓頭鷹了,當時,它撲棱着就在他的面前變成了人,随後氣呼呼的說安德烈神甫為什麼這麼沖動,不等她一起解決沙拉曼德。
在奧洛維斯目瞪口呆中,安德烈神甫尴尬的和他介紹了黑沼女巫,格蕾絲女士。
回來的路上,這位格蕾絲女士一直在計較老師獨自一人進密林和沙拉曼德決鬥的事,并且對他也沒個好臉色。
但心地估計是不壞的,因為奧洛維斯拖着沙拉曼德屍體走的時候,一直是格蕾絲攙扶着老師,并給老師包紮了。
貓頭鷹用它淡黃色的眼睛注視着布裡埃爾,不吱聲。
“你好,女巫小姐,我來自阿比贊因,是自然神教的一名牧首,很高興見到你。”布裡埃爾用他淺綠色的眼睛看着這名年輕的女巫,聲音透着喜愛。
自然和森林總是聯系在一起的,感知到密林的郁郁蔥蔥,生機勃勃,布裡埃爾就肯定這位女巫把她的森林照顧的很好,他喜歡這類型的女巫,而不是一些亂做血肉實驗,随意丢魔藥垃圾的女巫,那會污染森林的生命和空氣。
貓頭鷹卻是振翅飛走了。
“看來是一名傲嬌的女巫小姐。”布裡埃爾聳聳肩離開了書房。
奧洛維斯正想關上窗戶,發現貓頭鷹撲棱又飛來了,奧洛維斯想笑,或許,布裡埃爾先生說的沒錯。
“你笑什麼?”貓頭鷹炸毛道。
奧洛維斯輕柔的将貓頭鷹捧到書桌上:“我沒笑。”
貓頭鷹啄了啄奧洛維斯的手指,奧洛維斯感覺手指有點癢。
期間,貓頭鷹一直用它那雙淺黃色的大眼睛看着他,好似在觀察着什麼。
奧洛維斯肩膀一沉,貓頭鷹飛到他的肩膀上,靠着他的頭發,眼睛幾乎快湊到他眼前了。
奧洛維斯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貓頭鷹想幹什麼。
貓頭鷹飛到書桌上,奧洛維斯注意到它的脖子下挂着一個小小的袖珍水晶球。
過了會,奧洛維斯恍然大悟,水晶球也是女巫的标志性随身物品,哪個女巫沒有水晶球呢?
“好吧,也許你是個好人…”貓頭鷹在桌上走了幾圈,說道。
奧洛維斯哭笑不得,他有幹了什麼事一直讓這位女巫小姐誤會嗎?
格蕾絲望着給自己倒太陽花茶的年輕人。
他的相貌太過優越了,金色的波浪長發閃爍着太陽光輝般的色澤,如此聖潔耀眼,不怪森林裡的黃昏妖精念念不忘,想要他的頭發來搭窩,編織毯子。
脾氣也非常包容溫柔,哪怕一路上,自己态度對他并不好,做事認真又負責,學習還特别勤奮聰慧,尊敬師長,善良熱心。
怎麼看,都毫無缺點。
連她對他的觀點都動搖了。
貓頭鷹不自覺的來回走動,她陷入了一種糾結中,可她還是忘不了,一年半前的雨夜。
當時她發現這個突然闖進密林年輕人時,神甫還沒來,就她一個人變成貓頭鷹站在樹枝上看着在雨水裡走路的年輕人。
雖然疑惑他是從哪裡來的,但格蕾絲還是決定吓跑他,密林是她的地盤,她不想人類進入這裡。
可看着看着,格蕾絲就發現這個年輕人有點不對勁,不,簡直是太不對勁了!
年輕人完美的容顔被水打濕,面無表情的走着,他走路姿勢很奇怪,宛若一個壞了的發條人偶,左手左腳擺動,随後右手右腳擺動,多麼古怪,弧度很小,卻很瘆人,讓格蕾絲一下子聯想到了煉金人偶。
它飛到他面前,發現這個年輕人目光空洞無比,哪怕它在他面前飛過,也不能讓他的視線轉動分毫,他隻是機械的走動着。
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可他明明就是人類,有血有肉的人類,因為他不懂躲避障礙物,他狠狠摔在了地上,受傷流血了,可他完全不在意,好似感知不到疼痛,軀幹僵硬的繼續走動着。
格蕾絲害怕了。
他從山坡上踩空掉下去了,這次他摔的很重,很長時間,他都沒有動,格蕾絲看出他沒有意識了,或者說,也許他從來就沒有意識。
他隻是站起來,搖搖晃晃,馬上就要再次摔倒的走下去。
可就在一個瞬間,閃電照亮黑夜,大雨滂沱。
格蕾絲很難說清在閃電劃破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了什麼,其實什麼也沒發生,雨還在下,風還在刮,可就是不一樣了。
那雙空洞無機質的漂亮藍色眼眸,好似一瞬間被注入了某種靈魂。
他忽然開始變得人性起來。
知道走走停停,還知道躲雨,哪怕肢體并不協調,可他逐漸變得像人了。
格蕾絲一霎那恐懼的無以複加,後悔派黃昏妖精讓安德烈神甫來密林看看了。
就在她想讓安德烈不要來的時候,安德烈神甫已經發現了他。
一個可憐的,傷痕累累的,落魄狼狽,被注入了靈魂的他。
格蕾絲幾乎想尖叫。
安德烈神甫對這個年輕人出奇的好,對他傾注了畢生心血,有好幾次,格蕾絲想告訴他真相,不想讓安德烈神甫越陷越深。
可每每想起,這個年輕人在密林裡的模樣,她就忍不住恐懼。
有好幾晚,她做了噩夢。
噩夢中,奧洛維斯的藍色眼眸不像現在這樣宛若大海般澄澈深藍,而是顯露出一種透骨冰寒以及足以凍殺靈魂的冷酷。
無感情,無靈魂,無人性。
和現在的奧洛維斯,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