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淳懸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大半,“如今有舅舅撐腰,母妃那邊我就徹底放心了,我可以好好去遊玩了。”
“但是,這件事過去之後,舅舅希望你能夠肩負起你該有的責任。身為北襄的皇子,這是你該做的。”晁化道。
謝淳點了點頭,這一次他沒有拒絕,對話之間他甚至能感受到晁化藏匿在語氣中的為難與無奈。當腳步踏出丞相府的那一刻,心底的疑問已經得到了大半的肯定,他當即吩咐道:“将消息給皇兄傳過去。”
“是。”
這一次沒有如平常百姓之間的稱謂,有的隻是皇家子弟該有的一切。謝淳不知道他做的這一切到底是對是錯,可當夜深無人時靜下心來,他異常肯定自己的答案,他一點也不想要那高堂之上的皇位。他謝淳的這一生,不會是籠子裡的鳥雀,隻會是那翺翔于天邊的鷹。
謝淳回過頭來,看着高懸于頂的牌匾,上面赫然寫着的丞相府三個大字,在陽光的照耀下恍若金銀之物,熠熠生輝。可這種東西又能維持多久呢?當黑夜到來,終究是會暗下來的。
宮裡将消息傳入太師府的時候,陸嘉榮正悠閑自得地打理着兄長留下來的那些花花草草,那份心情倒是未曾被任何人打擾。隻是恍惚間總覺得自己回到了當年,隻不過那時的陸嘉榮并不像如今這般沉得住氣,一般是坐在窗邊吃着糕點,時不時的抱怨着兄長為什麼要對這些東西上心。
可如今花香彌漫,同樣的位置,陸嘉榮硬生生活出了曾經最不願的樣子,站在兄長的位置扛起了家族責任,也明白了太多無奈。
共秋邁入廂房,還未說些什麼就被陸嘉榮硬生生堵住。
“這花怎麼樣?雖說到底是比不上兄長的手藝,但倒還是能看的。”陸嘉榮手中修剪花枝的動作尚未停下。
共秋贊揚道:“公子,這花已經修的很好看了。”
“是嗎?到底是不曾埋沒這花。”陸嘉榮細細打量着,“怎麼?宮裡傳入消息了,需要我們幫忙?”
宮秋點了點頭,“是。隻不過此次陛下派出接應的人是小殿下。”
陸嘉榮修剪花枝的手一頓,嘎吱一聲花枝被剪斷,順勢脫落。“怎麼是他?”
共秋:“公子,可有什麼不妥?”
陸嘉榮放下手中的剪子,将剛剛掉落的花枝握在指尖把玩着,“倒是沒什麼不妥,倒是我們陛下,這一招倒是有些殺人誅心了。你想,若是不可一世的丞相大人知道了,這關鍵一環在自家這裡出了問題,那臉色簡直了。倒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好戲。”
共秋請示着:“那我們這邊……”
陸嘉榮知道他要說些什麼,或許他和那個人曾經有無法化解的矛盾,但是他們說到底都是太師府的人,以那個人對父親的情意對謝淳的情感到的确不乏是一顆好棋子。陸嘉榮玩弄着手中的花枝,時不時地摘下一片花瓣,任由他被風吹落。眼看手中的花被摘的差不多了,門外也傳來一陣腳步聲。
是負責看守他的手下。
陸嘉榮一般不怎麼見他,因為他對于這個趙均饒的标準一向就是知道人活着就行。其他的那一就要看他在太師府的人緣了。
那人剛邁進屋子,一陣淡淡的血腥味夾雜着地牢裡的潮濕撲面而來,頓時間侵染了花香。陸嘉榮捂着鼻子的間隙,手下已經跪到他面前了。 “按照公子的吩咐,人已經醒了。也已經派了專人去照顧他的衣食起居。”
陸嘉榮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人沒有徹底廢了吧?”
“按照公子的吩咐并未對他下狠手,四肢都能動,就是這武功倒是無法徹底恢複了。”
陸嘉榮笑了笑:“倒也不算是太差。”
“那公子可要見他?”
陸嘉榮:“見!為什麼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