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濟吓得整個人差點沒從椅子上跌落,手中的瓷杯砰的一聲跌落在地面上,全然不管那染了酒污的衣衫,提着衣角就往大門的方向走去。可以說是,剛站穩腳步,褶皺的衣衫還未怎麼梳理。迎着燭光,晁化由着護衛策馬而來,出現在他面前。
“父親,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晁濟下意識的上前攙扶,卻被晁化狠狠的甩開。手指尴尬地停留在半空。
晁化怒其不争,如寒霧般冰冷的聲音怒斥道:“你給我進來!”
“是。”
剛進入書房,房門尚未徹底掩蓋。啪的一聲已然落下,晁濟隻覺得整張臉火辣辣的疼。撲通一聲他跪在地上,略微委屈地捂着自己的臉頰。
迎着酒氣,晁化簡單掃了一圈書房,心底的怒氣更是直線飙升,“孽子,你還慶祝上了,我怎麼有你這麼個兒子。”
“父親,兒子隻是深夜難免因此小酌,父親怎麼問都不問兒子。就這樣……”晁濟道。
作為父親,更作為一位玩弄朝堂上的老手。當聽到手下傳到郢城的消息的那一刻,他瞬間就明白了這其中的貓膩。“你别給我裝,說關于西陵公主慘死這件事你到底參與了多少?”
晁濟到了現在還企圖掩蓋些什麼,“父親說什麼,兒子聽不懂。”
晁化這下徹底惱火了,“你是不是覺得你老子頭上寫的是傻子兩字,是你自己說,還是要本相讓人把你身邊的那些蠢貨帶過來,一一詢問?”
晁濟被吓得冷汗直流,“父親息怒,兒子真的隻是那日在茶樓偶然間遇到西陵公主,閑聊了幾句。适當提點了一下關于沈姜次的事情,并未做些什麼?”
晁化冷笑着:“隻是偶遇,并未做些什麼?”
晁濟:“是!并未做些什麼。”
晁化大步上前,不由分說的給了他一巴掌,“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更何苦這裡是郢城,是全天下最邪惡的地方,所有的髒東西都在這。偶遇!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我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蠢到無法言喻的兒子。”
晁濟低着頭,“兒子,兒子知錯了。”
晁化看着他,生氣之餘卻又無可奈何,“在郢城裡,朝堂之争最忌諱的就是沉不住氣,可你偏偏!哎!你這讓為父該怎麼說才好。”
晁濟:“兒子知錯,請父親責罰。”
晁化長歎一口氣,“除了這一點,你還做了什麼?”
“沒、沒有了。”晁濟擡眸看着正在怒氣上的父親,支支吾吾中最終還是選擇将其他的事情壓下來。
晁化見他都到這個時候還是不願意說實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不是當本相是傻子,你派人挑撥西陵公主和沈姜次的關系,然後想要借西陵公主的手殺了沈姜次。甚至再次期間,你還給西陵公主遞刀。你知道沈姜次沒那麼好糊弄,所以便反将一計殺了西陵公主的同時,将這一切嫁禍給沈姜次。還要本相繼續說下去嘛!”
晁濟上前一步,抓着晁化的腿,“父親,父親,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隐瞞了。”
晁化無情的踢開他,繼續說道:“你以為這件事殺了西陵公主,嫁禍給沈姜次就這麼容易結束了,這樣就是替北襄解決禍患了。真是蠢呀!你以為陛下為什麼會在無憑無據,因為一句話就答應西陵的和親?你以為西陵為什麼會在這個把公主送過來,還有你以為你做的這一切太師府不知道嗎?一手策劃西陵公主入北襄的陛下不知道嗎?他沈姜次為什麼心甘情願的跳入這個險境,這之類的問題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嗎?”
晁濟被怼的啞口無言,“父親、這……”
晁化繼續說道,“我們陛下的野心可不是一般的大,以往朝中上下分庭抗禮他則坐收漁翁之利。如今在他決定将沈姜次帶回北襄的時候,他知道憑借太師府與沈姜次的關系,我們晁氏一族肯定坐不住,屆時矛盾必将爆發。加之西陵在我北襄邊境虎視眈眈,他一直想找個理由讓西陵成功入局,所有問題都彙聚到了一起,索性就把我們集中一起解決。篩選出他認為多餘的,保留他認為正确的。再次看着我們鬥得你死我活,他好借着收尾的名義做一個大好人。”
晁濟後知後覺,可好像一切也晚了,“父親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你要救救兒子呀!萬一,萬一這……”
晁化想了想,棋局已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其實再糾結相關問題想要逆風翻盤的價值也不大,可是誰讓晁濟是他唯一的兒子呢!陛下想要通過這件事借太師府的手扳倒他們丞相府,卻又想給他自己在外人眼裡扣上一頂清白帽子,既然這樣那他也不客氣了。
晁化道:“那現在隻能讓沈姜次坐實這個罪名了……”
晁濟擡起頭看向他:“兒子明白,即刻差人去辦。”
晁化:“這次做得仔細一點。”
晁濟:“兒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