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再度落在季秋身上,江逸之猶豫着還是選擇說出那句話:“抱歉,讓你來不及靜養就跟着我們上了路。”
“公子!不用說抱歉,我隻不過是奉命行事,我的存在就是為了公子,公子着實不用再說這些。”季秋道。不管是處于哪個地步,他都不會原諒他的。不會原諒,自然也用不着說抱歉。
馬車即将啟程,其實心情複雜的又何止他們兩人,褚河滿臉憂愁的看着元谷的大門,沒忍住的他終究是來到江逸之面前。即便是隔着窗子,江逸之也察覺到他眼底的疑問:“你可一向不是那些扭捏的人,有什麼不防直說。”
“我隻是覺得如果我們就這樣走了,回到京城的情形會對我們不利。”
江逸之反問:“難道把他帶回京城了,形式就于我們有利了?與其這樣說還不如說這形勢從來未曾對我們有利,既然這樣多一分少一分,又何妨?”
褚河點了點頭:“是。”
江逸之的視線看向身後的馬車,“再說,你不都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了嗎,人都已經偷偷帶上了。”
話一出,坐在他身側的季秋眼神漸漸變得深不可測,看來以後的京城倒是越來越熱鬧了想着,季秋低頭摸了摸藏匿在袖子裡的小家夥,玩鬧般的摸了摸它的下颚。小家夥,你以後在京城倒是有伴了。
窗外,迎着寒風褚河羞愧的跪了下來,被吹動的衣衫緊緊的貼着他的身體,他腰闆挺的筆直。他選擇做這件事隻是想萬一出現了什麼意外,他的存在能證實公子在坊山的情況,盡量可能的避免來自沈鈞的問責。其餘的,也隻能随機應變了。
江逸之知道他的想法,即便是知道這可能會有些欠妥,他也沒有選擇拒絕,“既然都做了,那就務必保證人活着去京城,别死在路上了……”
“屬下明白。”
江逸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他:“起來吧!以後還是有很多事需要做的。”
“是。”
褚河緩緩起身,縱身一躍坐上馬車。他未曾告訴江逸之他帶回的人不止一個,但是似乎這一刻答案也不重要了。
馬車行駛在平緩的道路上,吹拂而來的寒風似乎是要來給他們送行,被揚起的帷裳顯露出馬車内的情況,幾乎是鐵栅欄圈起來的存在。透過縫隙馬車内男子的脖頸上綁着素白的絲帶,靠近看似乎帶着一抹淡淡的紅色。而坐在男子身旁的女子,無精打采的依靠在欄杆上,已經裸露的傷疤訴說着她曾經的經曆,或許她也是誰家放在心尖的寵兒,隻不過現在成了下落不明的存在而已。
風繼續席卷着山谷,門窗被撲得呼呼作響。嘎吱一聲房門被打開,謝硯穿着單薄的衣衫,簡單披着鬥篷,此刻的他到了夜晚卻是睡意全無。迎着風而來寒意似乎是要沖散他心底的煩絲,他正在院中漫步,正巧遇到前來彙報的宿十三。
“主子。”
謝硯陰沉着一張臉,好不容易趁他睡着了能做些怎麼想做的事情,“邊走邊說。”
“啊?是。”宿十三雖然不知道主子的意圖,但還是選擇了默默跟上去。“主子,江公子帶着人已經離開元谷了,應該是回京城了。”
“知道了。”
“另外根據現場的痕迹勘測看來,邢雙在我們離開後,就死了。”
謝硯疑惑:“就是賀守身邊那個侍從?”
宿十三:“是,不過我們并沒有找到他的屍體,另外現場的血迹太亂,我們也無法決定他的具體下落。”
“知道了,另外以後在看到一個人的屍體之前,不要輕易判斷他是死是活。而此刻謝硯的心底想着的卻是算他還有自知之明,否則他也一定不會就這般輕松的放過他。
“是。”宿十三有些遲疑:“那……我們可還要去進一步探查他的下落。”
“不必,你們隻需要做完眼前的事情,其餘的不用管他。”
“是,另外主子與陸公子都離開郢城很久了,再這樣下來京中的局勢,隻怕是……”話未說完,宿十三便直勾勾的跪下來,硬生生擋住了是謝硯前進的步伐,“屬下肯定陛下盡快回京,主持大局。”
“知道了。”離開是好久了,也是該回去了。
隻不過如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讓開!”
宿十三以為主子又像是和上次一樣,隻怕是借口,可是如今無論是前線的戰局,還是京中的事情隻怕是都等不起了,“屬下鬥膽懇請陛下盡快動身。”
謝硯清楚他的想法,無奈地揉了揉眉心當即吩咐道:“你讓手下的人去準備吧!這兩日便會動身,另外你去幫朕尋一樣東西,要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