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問題，有些事情你明明是有機會的，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有按照你原本的計劃繼續走下去。”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林元白面上依舊倔強，他沒有想到他即使做的那麼小心翼翼，沈姜次還是察覺了。

在他嘴硬的空隙，長劍已經搭在他的脖頸處，隻差分毫就能劃破他的皮膚，謝硯威脅道：“快說！”

林元白依舊挺直腰闆，在他的眼神裡沒有絲毫怯懦，早就與死神擦肩，害怕這些刀兵利器嘛。“其實，你心底不是有答案的嘛，既然這樣，那何必問我。”

這話是說給沈姜次聽的。

沈姜次沉默了片刻，又道：“我隻是有些不相信。”

“有什麼不相信的，不相信什麼，不相信我是真的嫉妒你……”林元白的視線落在是一旁謝硯身上，“嫉妒你……不管怎麼樣，做什麼身邊，總是有人陪你，非要我承認自己一無是處，孤家寡人，你才真的高興是嗎！？”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是這個理由。誰又能想到，在他的外表之下卻是這樣一張面孔。

林元白聽着他們的笑聲，當即不樂意了，藏匿在心底那股子小孩心性倒是要徹底暴露出來，“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我承認，看到我是恨你，我是不甘當作你的替身，可是……我原本是真的打算徹底地毀掉你，包括你們……在現場的人，一個人都跑不了，都要死在這片土地上。可是後來仔細一想，這片土地太髒了，髒得讓人讨厭，所以……好了！就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在看到你們的情感之後，被你們感動了……嗯！太肉麻了，不舍得了行了吧！”

謝硯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還是收了手中的長劍，還來不及說些什麼沈姜次的笑容就落在他耳中，這話一說口倒是帶着一股吃味，“胡攪蠻纏。”

林元白很少聽到有人把這個詞語用在自己身上，他胡攪蠻纏？他輕輕的擦拭着嘴角不知何時尚未拭去的血迹，“小陛下，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了啦！要不要考慮成為我的知己？不成為知己，其他的也行。”

話音未落，沈姜次就給了他當頭一棒，“陛下就陛下，哪來的小陛下，禮儀規矩懂不懂！”

“你！我好歹也在這種事情上多多少少放點水，你！懂不懂感恩！”林元白憤憤不平，擡頭卻對上沈姜次那略顯可怕的眼神，他乖乖的閉上嘴，“我不說了，還不行嘛！”

沈姜次看着他的樣子，歸根結底也是被公儀興困住的無辜之人，他長歎一口氣，又反複确認道：“這谷中的一切，殘害無辜百姓的事情你到底做沒做過！”

“沈姜次你看不起誰呢？我林元白雖然不才，在某些地方……或許真的比不上你，但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傷害無辜百姓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會幹的，我……”

沈姜次甚至不等他把話說完，就吩咐着：“來人，把他帶下去。”

“是。”

林元白看着即将架上他的侍從，又湊到沈姜次面前試探性的問道：“你真的不殺我？你不殺我？你為什麼不殺我？善心大發？！”

沈姜次看着他的迫切的想知道個答案的樣子，欠欠的，長歎一口氣道：“我不殺你！”

“你為什麼不殺我？”

身體的疼痛感像是越好了似的愈演愈烈，彼時清晨的陽光穿透雲層，天蒙蒙亮，借着好不容易掙脫的光亮，謝硯看到了沈姜次愈發慘白的臉頰。三步做兩步走上，攙扶住沈姜次同時，惡狠狠地瞪着林元白：“你哪來的多廢話。”

沈姜次扶了扶手示意自己無事，即便是強撐着他也想給他一個答案，“你沒有犯錯，你還是我印象中的那個弟弟。”

一句話短短的幾個字，林元白卻足矣讓他再度愣在原地，這不僅是對他的肯定，更是他還記得他。原來在漫長的年數中，還有一個人真的記得曾經的他，張口之間淚珠已經挂在眼眶處。

也許就是在那一刻，沈姜次徹底明白了為什麼公儀興會選擇林元白。隻因為他心底尚有一絲明辨是非的理智和不願傷害無關之人的善良，或許是這樣的人更容易被拿捏，又或者是擁有其他的原因。當然更深的一切就不得而知了……

林元白剛跟着侍從走了兩步，終究是沒能忍住轉過身來，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他看着謝硯，而掩蓋的卻是給沈姜次的答案，“要不要考慮做我的知己，我真的很欣賞你。”

“滾！”謝硯不厭其煩。

沈姜次看着他離開的笑意，堙滅在笑意間的答案如此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