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看着他,京城變化多端,他一直将目光放在朝堂之上,繁忙的日常政務之間忽略了沈消這個人的存在,如今看來沈消倒是比他們所有人看得更加透徹。隻因為衆多人中利益纏身,權力交替,好像隻有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沈消的目的始終一貫。眼神之間忍不住多了幾分打量。
沈消臉上依舊挂着笑,一笑而過着實讓人有些想不清楚他到底要幹什麼。“今日,本殿下也算是了結了林相的一樁心事,怎麼林相還是這種心不在焉的樣子。難道是不開心?”
林相假意推脫:“殿下,不!陛下你想多了。”
聽着這兩個字,沈消心裡自然是開心的。又道:“登基儀式舉辦倉促,到時候還要勞煩林相大人。”
林相硬生生從臉上扯出一個笑容:“陛下說笑了,這種事情自然有禮部籌辦,那裡需要微臣插手。”
沈消笑着:“是嗎?朕還以為禮部聽命于林相呢!”
林相身子一怔,懸着的心像是捏了一把冷汗,可到直面迎上他笑容之際卻是又換了副樣貌。“陛下,說笑了。”
沈消附身到他耳邊,“但願是說笑了。”
江逸之将一切落入眼中,看着林相走遠的背影他才不慌不忙地顯露在人前,他的打量着沈消,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兩人的仇恨就這麼結下來。“聽說,就是你引薦的林相。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麼大的能耐。”
也不知是不是和沈姜次有過幾次交鋒,沈消愈發覺得江逸之陰陽怪氣的話語,倒是與沈姜次有幾分相似,他反問:“我幫助了皇叔解決了心病,難道身為徒弟的你開心嗎?”
江逸之出身夜北見多了人心險惡,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你這樣處心積慮隻讓他覺得你真的構成了威脅,凡事還是不要太過殷勤比較好。”
他的話,沈消一笑而過。他大步來到他身側,饒有趣味地看着江逸之,手指不自覺地撫上他的衣領,倘若無事地整理着:“這就不勞煩江公子操心了,江公子有空還不如去關心你那位好師弟。聽說你們的關系惡化,該不會真的到了勢如水火的地步吧!畢竟,以後都是要見面的,說不定還需要一起共事,還是不要做得那麼難看比較好。”
江逸之的身體待在原地,眼神卻始終不曾從他身上離開,他到底想幹什麼。
沈消笑了笑,正要離開又想到什麼停下腳步,兩個人背對着。“聽說,皇室派了沈姜次去告知沈妃娘娘,先太子遇刺身亡的事情。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江公子,難道不去看看嗎?”
江逸之自然是了解其中緣由的,師父這樣做是在提醒落成,這京城他還是說了算的,你不願意做的,不願意面對的,他了如指掌,清楚你的任何軟肋。
“公子。”
侍從的提醒讓他漸漸回神。
江逸之想了想:“去永安王府。”
“殿下,你為什麼要告訴江公子關于沈姜次的事情,你不是一直不喜歡他嗎?這樣做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嗎?”滿辛問道。
沈消嗤笑一聲:“試探罷了。”
“試探?”
沈消:“江逸之與沈姜次這麼多年的兄弟情,為了沈鈞都能決裂,要是真的決裂也就罷了,就怕是假的,如果……”
滿辛:“如果是假的,他們兩個的目的就是鏟除國師,或許對我們也有用處。”
“你也算是聰明。”
“還是主子教得好。”
沈姜次出了後宮,偌大的皇城之中腳步總是不自覺地去往謝硯所在的牢獄,猶豫之間,他還是沒有去,乘着馬車在京城轉了很多圈,确定無人跟着之後,随即讓手下在一處不起眼的庭院裡停下。
換了一身行頭之後,翻牆了來到曾經謝硯所居住的國師府。
書房的陳列還和上一次一樣,房間内整潔如新有一瞬間 ,沈姜次木讷地站在原地,總以為他會還在,一切還未發生。
回憶戛然而止,沈姜次漸漸緩過神來,他在書房中翻找着什麼,手腕上的傷口剛愈合卻還是老樣子使不上力氣,和廢人沒什麼區别。因此他翻找起來難免有些吃力。
不過,他一點也不着急。
反正他意不在此。
突然間,沈姜次看到了搖曳的燭光,愣神之間長劍就已經架在了自己脖頸之上,他不再是曾經的沈姜次。一個不慎,手中拿着的書掉落在地上。
古沉看着他這個樣子,眼神之間全是厭惡“别動,否則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