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
沈姜次挺直腰闆坐在鏡前,一把鋒利的匕首在手中狠狠攥着,腦海裡不斷浮現那日茶樓相逢的場景。謝硯?或許這是上天給他機會呢!
嘎吱一聲,房門被打開。
沈姜次察覺到有人靠近,借機将匕首藏匿在袖中,剛想轉身,一雙手就将他牢牢地按在凳子上。
男子一襲黑袍,寬大的黑色鬥篷幾乎是将他整張臉沒入黑暗,再加上那張略帶恐怖的面具,更是在一瞬間将附屬在他身上的神秘感,又加重了幾分。
沈姜次被人控制着直勾勾的盯着鏡子裡的自己,對上那一張臉,他下意識的眼神閃躲,下一刻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肩膀上力度加重了幾分。即便是心中再不願,還是選擇直面迎上鏡子裡的自己。
彼時,那冰冷的聲音落入耳中。“好好利用這張臉,可不能辜負師父的良苦用心。”
沈姜次上下唇瓣動了動,還是迎合着說出了那句話,“是,落成一定不辜負師父。”
“嗯。”男子悶哼着,視線卻是落在桌案上,指尖剛拿起木梳。他就很明顯感覺到手下那人一哆嗦。
沈姜次:“師父。”
男子不緊不慢的說道:“你的弱冠之禮未曾舉行,臨走之前這算是師父為你送行。”
“師父,無妨的……”
男子無視他的話語,繼續着手中的動作,而此刻的沈姜次就像是一個任人擺弄的布偶,渾身上下好像隻有那顆心,藏着一點屬于自己的念想。
嘎吱一聲沒入耳中,突如其來的聲音,很明顯擾亂了男子的興緻,他梳發動作也越來越重,疼痛感牽扯着頭皮,沈姜次依舊是呆坐在那裡,任由着一切的發生。
“主上,京中來人了,迎主子回京。”褚臨道。
男子聞言,不悅更甚。他轉而将視線落在沈姜次身上,手間的動作猛然一松,發簪直勾勾地對上他的脖頸。
沈姜次瞪大了眼睛,汗珠從頭頂滑落,身子卻闆正的一動不動。
“主上,請主上息怒。”褚臨吓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沈姜次一顆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師父……”
男子看到這一幕,臉上的瞬間消失個徹底,附身到他耳旁笑道,“怕什麼,師父又不會殺了你,畢竟你可是師父最滿意的棋子。”
沈姜次長吸一口氣,無視那架在脖頸處的危險,起身直勾勾地跪下,“落成,一定不會讓師父失望的。”
“那就好。”
門外的吵雜聲更甚,男子擡眸看了一眼,随即收了手中的動作。“時辰差不多了,啟程吧!”
“是。”
随着嘎吱一聲房門關上,一切被掩蓋在身後,迎面而來的寒風還夾雜着尚未散去的霧氣,脖頸上的疼痛感更深,沈姜次後知後覺地将指尖湊上去,鮮血落在指尖。他眉間湧現些許不悅,隐于霧中卻又無可奈何。
“走吧!”
相國寺一向信徒稀疏,如今的寺外卻是人滿為患,皇帝于三日前下令,遣皇四子沈姜次回京,即便是不受寵,當然面子還是要做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半人臉上挂着懶散,剩下的一般人臉上挂着掩飾不住的厭惡。
至于原因,不過是北襄舉國入侵,皇子貪權,臣子貪生,一時間朝野之中無人可用,便想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沈姜次的腳步慢悠悠的,離了那個囚籠私下裡的得到了片刻喘息,情緒也不再像剛才那樣:“怎麼還擔心那事呢!”
褚臨反應過來了,那可是赫赫有名北襄大魔王,心狠手辣,鐵血手腕 。他當着他的面将戰火引到他身上,還聊他的八卦……褚臨‘羞愧’的低下頭。恐怕,他這輩子都忘不了,出茶樓時主子的那句‘謝硯,他也在!’
沈姜次倒是一臉無所謂,“放心吧!他要是找你麻煩、我……”
褚臨期待着主子說出那句為你做主,或者保護你,結果……
“我會為你收屍的!”
褚臨:……
不愧是他的主子,讓他欲哭無淚。
還未走近,沈姜次就一眼看到了少時的故人,三殿下沈炎之。他是整個皇城中最傲慢的存在,也是在情感和荒淫上最像皇帝的人,加上他的母親和先皇後一母同胞,自然而然也得到了皇帝的溺愛。
烏泱泱的人群中,沈炎之的作風還是一如既往,他傲慢的坐在馬上,而他懷中還抱着哪個不知名的美人,在佛寺之外談情說愛,這就是從側面能體現出的東濮皇室的荒淫之風。
“殿下,妾美嗎?”
沈炎之如饑似渴的樣子,那是一點也不帶掩飾:“美!整個王府就你最美,本王最喜歡的就是你!”
“殿下,四殿下到了!”手下的話語打破了這暧昧的氣氛。
沈炎之的臉色不是怎麼好看,他繼續和懷中的美人玩鬧着,至始至終都不曾擡眸,“到了,就到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就是一個不祥之人嗎?也不知道父皇怎麼想的,讓本王來接這個怪物。”
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見過皇兄!”
沈炎之極其不情願的擡眸,“哦!我以為是那個不知名的臭乞丐呢!原來是我那久居寺廟的四弟,一時間沒認出來,四弟應該不會見怪吧!”
“那是自然!”沈姜次硬生生從臉上扯出一抹笑容。
沈炎之則是毫不避諱:“還真是讨人厭!連笑都是這麼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