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面的蘇家老爺蘇行止上前勸道:“娘,韻章也是為了扶楹,城裡那些女子的下場您也看到了,我們如果什麼都不做,扶楹怕是也......”
“住嘴!那些女子是沒能入得了神子的眼,楹楹知書達理,長相又美,神子一定會看中她的!”老太太厲聲喝斷蘇行止的話。
蘇家人哭哭嚷嚷,半跪在地上的任平生有些尴尬,奈何蘇扶楹的手還抓着他衣角,他隻好用力扯了扯,手上微用力将衣角拽了出來。
蘇老太太順着蘇扶楹的手淚眼朦胧地望向他,任平生站起來不自在地道:“蘇老夫人,得罪了,那個...晚輩和兩位朋友恰巧路過,聽到院裡有喊聲以為出了什麼事就...就來看看。”
蘇老太太轉頭令下面的家人小心将蘇扶楹擡進屋子,一邊握緊任平生的手道:“公子,今日多虧了有你,不然我一把年紀,進土前還要白發人送一場黑發人!”
任平生手被攥住,稍有些扭捏道:“這個...救二小姐的不是我,是我那邊那位朋友。”指了指申歡,又道:“老太太,方才您說蘇夫人打定主意要試這個法子,敢問這是什麼法子有何功效,居然把蘇二小姐折磨成這樣?”
“這...”蘇老太太稍顯猶豫,但很快說道:“也不算什麼大事。我這孫女體質較弱,自小氣血阻瘀,是天生的體寒。她娘怕她惹神子不喜,因此和我兒子不知從哪裡尋來這麼位大師,說是擊鼓傳氣能夠打通體骸活血通瘀,也是怪我糊塗居然就依了他們。沒想到那個假稱大師的騙子,差點沒要了楹楹的命!”
遮遮掩掩,這蘇家不知在搞什麼鬼,任平生心道。
敲鼓的男人臉色蒼白地來到蘇行止面前,兩手交疊向前平推道:“我學武不精,傷了小姐,你的怪罪我都認,有能彌補的地方我上。”
“這是外域禮”,附子站到任平生身邊小聲說道,任平生注意到申歡的眼神暗了一暗,“他說話的語序也颠三倒四的,看來是外宗弟子。”
蘇行止面上愠色甚濃,但對方事先也言明過此法頗為冒險,是自己堅持要試,他頗有大戶家主的涵養,沒多責怪什麼,隻問:“扶楹傷得可重?能痊愈嗎?”
男人坦率說道:“抱歉,我不清楚,我不通醫術,不過他應該知道。”伸掌向申歡。
衆人的眼光都落在申歡身上,申歡簡短道:“外來的真氣沛漲在破穴針紮進的穴道裡,相互之間卻不貫連,導緻周身氣息失衡四處亂竄。我已将穴道裡的真氣渡出,黑血流盡就無性命之憂,但需要将養一年。”
蘇行止聞言舒了口氣,蘇夫人仍是緊張地問道:“請教公子,扶楹可會因此落下什麼病根?”
申歡想了想道:“當時體氣遊竄,說不好。搶救還算及時,多半應該不會。不過以後疾行高呼以及心緒激蕩之類最好避免,以免引氣海不穩。”
“多謝公子!”蘇夫人發自内心地感激。
蘇老太太遭了方才一番驚吓悲痛,慢慢回過神來,畢竟年歲已高,就有些站不住,便讓一旁的奴婢扶着她往屋裡,招呼家奴帶領任平生三人到正廳。
申歡卻站着未動,定定望着角落處的鼓,也沒有看向擊鼓男人,卻問道:“你是阮吞虎什麼人?”
擊鼓男人面露驚訝,穆然道:“‘雷霆骨’是我師父,我是他的大弟子胡楊。”
任平生習慣性地捅捅附子,就聽耳旁道:“千仞嶺‘雷霆骨’阮吞虎,自修至陽功法,無門無派,慣用一隻人皮人骨的‘透骸鼓’,擊鼓傳氣入敵人之體,其鼓無聲卻能夠攜至陽真氣直透人之經脈,三十年前在江湖上是叱咤一時的寶器。阮吞虎出生在外域,屬于如今已亡國的毓臨,曾在毓臨與我朝的一場大戰中一人一鼓坐守一城,痛擊‘透骸’退數萬兵馬。”
任平生聽得心不在焉,心裡計較着另外的念頭。
申歡這人不僅武功深不可測,而且對天下諸事譬如武林宗派、仙門道法、地理風土乃至朝堂都十分了解。
可他性子冷,總喜歡遺世獨立,他們一路上遇到的這些人和事裡,任平生總是覺得很多他一眼就看出了門道,隻是萬事于他而言無關緊要,所以從不多說,任等附子向任平生介紹原委,隻有當附子也不了解時才會開口說幾句。
然而這次不同,他一定是認出了那隻鼓和鼓的上一任主人,才選擇直接發問。
透骸鼓和阮吞虎對于他,有什麼特别的意義嗎?難不成是他小時候住的巷子對面臨街的那一家玩伴,兩人經常光着屁股一起洗澡玩耍?
任平生的思緒又大膽飛揚了起來。隻聽申歡對胡楊溫言道:“透氣入骸實質還是内力的較量,通骸之功修得再好也是輔助,重點還是内力的精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