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漢工作人員的引導下,衆人紛紛開始向晚會場地轉移。
陳曦在旁邊監視着,鹿鳴隻好和姜琉璃告别硬着頭皮去找顧津若。
“你們去好好招待葉董,無論他要多少錢都随他,務必把東西給我拿回來。”顧津若臉色不是很好看。
跟在她身後的幾個人周身也萦繞着低氣壓。
鹿鳴等在長廊裡,迎面碰上顧津若,她就像琉璃找出的那組照片一樣,一直都是被前呼後擁着,以她為中心,衆星拱辰。
領了顧津若的意思,又看到監事長有事要忙這些人紛紛主動告辭了。
把鹿鳴帶到,陳曦也和顧津若打過招呼離開了。
顧津若穿了一身白色西裝,西裝敞着懷,袖口稍稍卷起,露出一隻銀灰色的手表。
鹿鳴隻敢去看她的衣服,視線根本不敢往她臉上去看。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幾秒,誰也沒有開口。
隻聽見一聲歎息,顧津若邁開腳朝辦公室去:“過來。”
鹿鳴立即跟上。
進了辦公室,鹿鳴還在猶豫該怎麼開口,顧津若又拿出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費城藝術大賽的宣傳冊給她。
“坐吧。”
鹿鳴再次坐到這個位置上和顧津若面對面而坐,看着手裡的宣傳冊,心裡複雜極了。
“如果你喜歡丢,我這裡還有很多。”
“你是……怎麼知道的?”
顧津若沒看她,打開電腦開始處理郵件:“星漢在我手裡,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嗎?”
“我沒想到你不僅固執,還愚蠢。”
“上周你借口勘察場地為海報增添光影設計,觀察并記下了舞台的燈光和規律,之後想做什麼你我都心知肚明。
你和邵嫣認識的早,你知道她最有沖擊力的黑曆史費盡心機把她那副和大賽作品風格迥異的畫作藏在海報上。我查過那幅畫,離經叛道被人口誅筆伐,卻被人把消息摁了下去,你想曝光她。”
顧津若停下手裡的動作去看她:“你認為邵嫣背後的人會在乎嗎?她本來走的就是黑紅路線,也許書畫界在意會追查,可娛樂圈裡這麼多人每天都有無數的熱搜很快就會被壓下去。”
“她隻是把畫作當成一個跳闆而已,真正想要的是跻身娛樂圈,她已經做到了。”
鹿鳴嘴角下揚,嘴唇也緊緊抿起。
“可我隻有這個機會,對不起。”
顧津若無奈搖頭:“三年前她能仗着靠山興風作浪,你憑什麼認為你這次就能威脅到她?”
一份合同書推到鹿鳴跟前:“這是關于盛躍和星漢這次合作的合同。”
鹿鳴蹙眉,拿起翻開。
“我如果沒有發現,讓事态按照你的計劃繼續發展下去,那按照邵嫣的性格你根本出不了會場,這場周年慶就會被你毀掉。今天來的賓客你也看到了,各行業的人物都在,如果事發會給星漢帶來多大的損失你知道嗎?你這種行為已經嚴重違背了合約上的互利互惠條款。”
鹿鳴翻到最後,違約金三百萬。
“不,這是我的個人行為和盛躍沒有關系。”她急忙道:“這一切除了我,盛躍的任何一個人都不知情。”
顧津若手指點了點合同上盛躍的印章:“合同是盛躍落的章,設計稿是你們部門做的,這件損人不利己的事,是作為盛躍員工的你謀劃的。”
“上到裴西湖下到每個設計部的員工,你認為誰能脫得了關系?”
氣氛陡然變得尖銳起來:“我給了你機會,也給了你退路,鹿鳴,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且不說公司的利益,你呢?置之死地而後生嗎?”
這些話,像利刃一般一刀一刀的刺在鹿鳴心上,她鼻頭一酸,眼睛泛起了紅:“我……我隻有這一身殘名了,我再拿不出什麼來能和她鬥。我想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那些是我的畫。”
鹿鳴眼角已經盈了淚珠:“對不起,對不起。”
一身孤勇終究還是敗下陣來,這些年的辛酸和不甘也沒了宣洩的機會。
就這樣吧,鹿鳴安慰自己。
顧津若眼裡的淩厲之色少了幾分:“那為什麼不肯走我指給你的這條路?”
鹿鳴搖頭,一滴淚順着臉頰滑落:“我不敢,我做不了。”
“拼着身敗名裂孤軍作戰都敢,卻不敢再入自己擅長的領域嗎?”
“有我在,你怕什麼?”
鹿鳴的眼睛一直在逃避自己,也許留下的陰影真的禁锢住了她。
想突破心底的枷鎖也的确是需要一定的勇氣和一些契機的。
顧津若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抽出兩張紙巾遞給她。
“鹿鳴,邵嫣不如你,她可以找靠山,你為什麼不呢?”
鹿鳴立即搖頭:“我不想以下流交易來玷污藝術,來謀取什麼。”
下流交易?
顧津若蹙眉。
而後反應過來輕笑一聲:“如果說這個靠山是我呢?”
鹿鳴眸光一緊,顧津若做靠山?名震國際的Hiiary小姐做她鹿鳴的靠山?
“我欣賞你的才華需要你來參賽,你缺少立足的資本需要一個靠山,這算不得下流交易吧,呦呦?”
靠山?
說到底還是利益交往,她隻剩一身殘名,她實在是看不透這個Hiiary小姐。
就像深不見底的大海一樣,看不透的往往最危險。
她實在做不到不顧一切一頭紮進去。
她眼眸發紅,輕輕的抽泣着,嗚咽着搖搖頭:“我不想再和她争了,我想去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