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城門口又是一陣騷亂,現在林陽和杭白都不确定禁軍原來的那位總督還在不在位,現在都城這麼亂也沒見到他的蹤影,或許是一直被晾在一邊習慣了一時還沒回過神來。
正在兩人面面相觑之時,一個陌生的将軍,頭頂盔甲策馬而來,在狐假虎威的盔甲之下,卻是皮膚粉白,面如桃紅的臉,那人在他們面前停下,饒有興趣的盯着兩人,不出意料的細聲細氣道:“林将軍,在抓賊呢?”
兩人對視一眼,聽這人的嗓音,明顯是一個太監,林陽心道,這覆盆國還真的快完了,閹臣都能做将軍,這朝中是真的沒人了嗎?
林陽可不想現在就暴露,于是象征性的回了一句:“是啊,你來之前,正和杭将軍交戰呢。”
他确實沒有欺瞞,因為杭白的拳頭還抵着他的掌心,是因為這位宦官将軍的到來,他才不怎麼樂意的撤了手。
林陽對着杭白使了個眼色,面不改色的圈了馬,威勢不減的道:“走吧,杭将軍,如今你被困住,逃是逃不掉的。”
于是,林陽這次進城,外帶着勸說了杭白與他并肩作戰,這般的信心滿滿,還真的是笃定到了家。
林陽在臨走之前,得意洋洋的對着昱橫比了個成功的手勢,昱橫無語,說實話,他是挺欣賞林陽的這種天涯行客的做派,既能出得了世,也能入得了世。
小販在邊上聽得仔細,不過聽到最後還是感覺就是一本天書,原來這天上的事情,比他們人世間的事情要複雜的多,這些師父都沒告訴過他,他也不敢多問,或者是他根本就是無從問起。
他們正要離開,從一邊的側巷裡拐出來了四個人,正是剛才借着城門口的混亂和沖突偷溜進城,金叔首當其沖,小申在後壓陣,明顯的是押着随勇和昱豎進來的。
還沒到近前,昱豎就掙紮着從随勇身上落了下來,剛想逃竄,就被金叔一個箭步拎了回來。
金叔蹲下身,和昱豎平視:“我告訴你,小崽子,别想使壞,你哥哥昱橫就是我教出來的,他既然給你落了一個昱姓,就是把你當親弟弟了,我能教他,當然也能教你,我要把你從歪路子上給正回來。”
昱豎一直不知道昱橫的真實姓名,這時陡然聽到昱橫這個名字有些發懵,不由問道:“昱橫是誰,我不是叫玉樹嗎?”
金叔呵呵一笑,笑容有些發僵:“你以為玉樹是怎麼寫的?可不是玉樹臨風的玉樹。”
昱豎一時沒聽明白,還在糾結:“那我是什麼玉樹?”
金叔掃了一眼走過來的昱橫,擡手扒拉了一下昱豎的腦袋:“以後跟你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這邊小申已經快步到了晴無夜近前,禀告道:“将軍,海邊安好,馬将軍問要不要過來,還有,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當着衆人,他不好明說,晴無夜會意,去看昱橫,昱橫随即把目光挪向了昱豎這邊,昱豎抿着嘴,半天才不打自招的道:“我沒有,什麼秘方,我不懂,你們不要誣陷好人。”
晴無夜對着小申不動聲色的揚了揚下巴,小申立馬證明道:“我在船上聞到了那股味,就是我喝的那種糖水的味道,這個你賴不了。”
昱豎仰着頭争辯:“那個和我無關,船上這麼多人,憑什麼就賴我一個,你們這些大人,就會欺負一個小孩。”
說着話,他委屈巴巴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但他畢竟是戴負的兒子,做不得撒潑打滾的求饒,隻能沖着看着他的幾個人幹瞪眼,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憐樣。
小申轉過頭,他的眼睛倏地大睜,一下就拽過了小販:“好啊,你在啊,你給我喝了毒藥,我現在哪裡都不舒服,你說說看,該怎麼辦?”
小販一邊劇烈掙紮,一邊朝着昱橫求救:“你答應過我的,要給我一條活路,他都把我捏死了,我快活不成了。”
三個人好一番吵嚷,昱橫傷勢未愈,精神也不濟,昨晚隻睡了一個時辰,這時聽着他們的喧嘩聲,好一陣頭疼。
随勇這時擠了過來,手搭在昱橫的肩上,欣喜的上下打量,喜形于色的道:“無痕,你的傷好啦,真是謝天謝地,我還怕。”
話沒說完,随勇的手被晴無夜用劍鞘挑開,晴無夜鎮定自若的瞪了他一眼:“他的傷還沒好。”
随勇的手僵在半空,這才想起昱橫受的是肩傷,臉上露出了愧疚之色,剛想說什麼,卻聽晴無夜接着說:“以後不要拍昱橫,他不太适合被人拍。”
他說這話的時候很是一本正經,随勇神色訝異,緩慢的轉過頭去看昱橫,難以接受的問:“無痕兄弟,你這傷是好不了了嗎?”
他雖然已經知道無痕并非是昱橫的真名,隻奈他這麼長時間都叫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口。
昱豎聽了個正着,加上剛才金叔說起自己的名字,嘴唇翕動,嗫嚅着道:“玉樹,昱橫,哥哥不是叫無痕嗎?”
金叔沒有搭理這茬,放棄教訓昱豎,大步走了過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直接伸手在昱橫的肩上按了按,點了點頭:“這傷,快好了,不過要想恢複成從前那樣,還要等上一段時間。”
随勇十分關切的問:“一段時間有多長?”
金叔縮回了自己的爪子,照實說道:“十天左右吧。”
剛說完,随勇就把目光轉向了晴無夜,意思是這傷還是好的了的,以後還是能拍一拍的。
小販已經掙開小申氣勢洶洶的拉拽和虎視眈眈的怒視,躲到了昱橫身後,還在求救:“救救我啊,恩人。”
晴無夜覺得他這般有礙觀瞻,不容分說的一把拉開了小販:“他沒救過你,不是你什麼恩人,還有,小申不會要你的命,你一定會好好的活着。”
小販被他拉到了角落,依舊沒看清形勢,一臉委屈的道:“可也不能讓我生不如死啊。”
昱豎腦筋轉得快,見這邊忙碌的很,一骨碌站了起來,拔腿就要跑,金叔顧頭還顧腚,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小崽子,反應倒挺快,想跑啊,是想去找誰?”
金叔說着話,一舉兩得的把昱豎推到了昱橫面前:“是不是找你哥,我替你找到了。”
晴無夜在邊上直皺眉,但也不好在明面上發作。
昱豎像找到了救星一般,一個猛子紮進了昱橫懷裡,他依舊反應很快,已經習慣了昱這個姓,委屈道:“昱哥哥,我是真的冤啊,你們是找什麼秘方嗎,我可以幫你們找。”
昱橫被他撞得一個踉跄,順手推給了晴無夜:“找你晴哥哥去。”
昱豎下意識的一個激靈,但還是反應快,仰頭去看晴無夜,親親熱熱的道:“晴哥哥。”
晴無夜退後幾步,鄭重其事的道:“以後不能這麼叫我。”
昱豎這次卻是反應不過來了,不知道晴無夜這話是什麼意思,恹恹的低頭想了一陣,隻能怯懦的退後一步,站直了身體,雙手垂在身側,一本正經的稱呼道:“晴将軍。”
昱橫被這話驚得一聲雞皮疙瘩,一臉不知所以的去看晴無夜,好在金叔在一邊催促:“快走吧。”
昱橫這時才得空問:“二叔,你們怎麼進來了,不知梭真是不是想把我們這些人都圈在這座城裡。”
金叔似乎達到了某個目的,這才拉過了昱豎:“知道,早算到了,先找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