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言出必行的好人,方塵微真的回去鎖上房門夢周公了。
為了穩妥起見,他将椅子抵在門後。
地上的血迹還在,被子也壞了,原本還算舒适的小屋變得亂糟糟,他花了2積分兌換了一床新被子,把自己裹成球,倒在床上。
『心态真好啊。』
『說好聽點是大心髒,說難聽點……這不就是缺心眼兒嗎!』
『這河神也不給力啊,被罵了也不出聲。』
『四天之後才是河神祭,也許得等到那個時候一起算總賬。』
『第一天晚上這麼安靜?一點鬼怪都沒有嗎?』
『不知道啊家人。』
……
鮮紅的血肉從黑布掩蓋的神像裡流出,像是觸手,上面沾滿了腐蝕性的液體,組織裡還夾雜一些黃色的脂肪,看上去倒人胃口。
觸手吞噬所有擋在路上的障礙物,看起來光滑的表面牢牢固定在牆壁上,一隻不幸的烏鴉恰好停留在方塵微屋子的外窗台上,轉眼就被死死纏繞。
骨頭碎裂與皮肉燒焦的聲音混合在一起,烏鴉發出了最後一聲凄厲的慘叫,最後隻留下幾根漆黑的羽毛。
最後的悲啼叫醒了已經入睡的青年,他看着窗外詭異的景象,有些發懵。
自己還在做夢吧。
退一萬步說,也不一定是來找他的。
直到那惡心的混合體終于打破了玻璃,湧入房間,他才意識到這玩意真的是沖自己來的。
除了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方塵微嗅到了空氣裡淡淡的香火味。
是河神。
之前為了确保安全抵上的門成了逃亡最大的阻礙,在血肉觸手就要碰到方塵微衣角的瞬間,他終于推開門,奪路而逃。
血肉還在滋生,窮追不舍。
……
副本外。
郝佳小隊的人全聚在一起,為屏幕裡的方塵微揪心。
“你畫的符是不是效果不好啊?他怎麼還是那麼倒黴?”李妙戳戳劉光宗。
女人用煙杆敲了敲李妙的頭:“那是他自己運氣不好,我的符可是貨真價實的。”
王陽和周樂臻按照劉光宗的要求,一直在敲電子木魚。
郝佳有些懊悔,早知道把人帶身邊看着了。
劉耀宗把又在睡覺的林千緣叫醒,讓他去給大家做點吃的。
“你怎麼不去?”少年炸毛。
“一會你再吵吵,小心我師姐揍你。”劉耀宗面無表情的威脅。
少年瞪了他一眼,一溜煙跑去廚房。
“師姐,你确定他兩敲電子木魚有用?”劉耀宗有些質疑。
“當然沒用。”
“啊?”兩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當個背景音不是挺好的嘛,要不然搞的太嚴肅了。”劉光宗笑眯眯地抽了口煙,“哎呀,你們太緊張了,我看着這位新隊友氣度不凡氣宇軒昂,想必一定能逢兇化吉事事如意……”
郝佳突然覺得大家都瘋了。
……
副本内的方塵微還在逃命。他在樓上左拐右拐,好幾次都險些被觸手抓住,直到最後二樓擠滿了河神的血肉,他才一個健步沖到一樓,轉身朝堂屋方向奔去。
河神似乎發現了這一點,神像附近的血肉開始蠕動,形成了新的觸手,它們從神龛裡沖出來,對青年形成了兩面包夾之勢。
腹背受敵,避無可避。
突然,方塵微減緩了逃命的速度,最後完全不跑了。
他就站在原地,猩紅的觸手從前後兩個方向向他湧來。
兩端的觸手突然都在距離他不到一米的地方靜止不動了。雖然組織還有些起伏,但是卻無法再增生半分。
“家中供奉的一個小分身,能吃到多少香火呢?”方塵微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身邊這些惡心的東西。
“你又有多少餘力,來追我呢?”
方塵微慢悠悠的走進堂屋,那些血淋淋的組織踩上去軟綿綿的,還會發出咕叽咕叽的水聲。看着已經面目全非的神龛和被黑布籠罩的神像,方塵微覺得惡心壞了。
長明燈的燭火劇烈地抖動,想要吓走入侵者。但是青年完全不受影響。
他亮出匕首,将左手食指指腹按壓在刃口上。鮮血順着刀刃流下,在橘紅色的長明燈燈火映照下,青年甚至更像從深淵中爬回來的惡人。
匕首輕而易舉的透過黑布,插進被遮擋的神像裡。
方塵微聽到尖銳的叫聲。
嘶啞詭異的聲音回蕩在堂屋裡:“不會……不會放過你……不會……去死……”
方塵微拔出匕首又插了一刀。
“話都說不明白還敢出來吓人?這樣的貨色都能叫河神,我看世界沒救了。你叫河蝦我都不樂意吃。”
血肉萎縮,随後化為飛灰消散。留在方塵微面前的僅剩已經面目全非的神龛和再也沒有半點詭異氣息的蓋了黑布的神像。
現在的神像僅僅是起到一個裝飾的作用。
方塵微花了50積分把神龛恢複原貌,終于松了口氣。至少明天不會被主人家掃地出門。
努力讓自己不去回想剛才的惡心場景,方塵微深吸一口氣,做好心理建設。
他伸手抓住黑布,向下一扯。
沒有任何阻礙,失去了“河神”的力量,這就是一尊再普通不過的神像。
黑布下,神龛裡供奉的,是一尊魚頭人身的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