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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說你是狗……”沈誕把傘卷好,真是看透他了:“姜再霄,又來。”
姜再霄看了看路标,去摁了電梯準備上八樓生活區,問:“什麼。”
“總是暗戳戳地把自己放在弱勢,裝可憐博得别人的同情心。”沈誕站他身後說。
姜再霄錯愕轉頭,荒誕道:“……我哪裝了。”
沈誕靜靜地看着他本該形如花瓣的眼睛睜得像兩顆黑葡萄,說:“……你現在。”
姜再霄:“……”
姜再霄很冤枉地說:“我沒有啊。天地良心,我隻是很正常的說話,很正常的表述内心,我不一直都這樣嗎?”
“你還裝。”沈誕說。
姜再霄:“……”
沈誕說:“還裝。”
姜再霄:“…………”
“……我都沒說話吧?”姜再霄故作嚴肅。
沈誕真正嚴肅地道:“不止說話,還有表情、眼神,你知道你有些時候跟個……”
姜再霄擠擠眼,“……跟個?跟個什麼?”
手機忽然在兜裡震動起來,姜再霄從兜裡拿出來看了看,是白玉女士打來的電話。
他接了。
沈誕則在一旁絞盡腦汁地思考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白玉那頭問:“再再,你和言延去哪兒了?班主任打電話跟我說你們留了個條子就走了。身體還好嗎?要不要來接你們回家休息?”
“……你就,大概,跟個,去找了狐狸精大王修煉過魅術的小狐狸精一樣。”沈誕一口氣說完。
姜再霄:“……”
叮咚。
電梯門開了。
下了一大波人。
姜再霄和他等待人群都下了,進入電梯。
“我們逃學了。現在不想回家,媽媽。”姜再霄先回答了媽媽的話,然後回答沈誕:“……用小狐狸精來形容我,是褒義還是貶義?”
白玉那頭:“???”
沈誕這頭:“?”
他指着姜再霄手裡的手機,有些不太确認剛才自己聽到的那兩個字:“……誰?”
姜再霄理直氣壯道:“我媽。”
白玉挂電話了。
姜再霄拿開手機看了眼,說:“挂了。”
沈誕:“……”
沈誕為剛才自己的勇猛評價行為表示想鑽個地洞逃走。
“——不是,你什麼時候接的電話啊?”沈誕捂着嘴,錯愕問。
姜再霄說:“在我問過你我跟個什麼一樣之後,她就給我打電話了。”
沈誕痛苦地捂住臉,不明的紅色從他手掌掩蓋的位置一路暈到耳朵尖尖:“……我面皮薄,我一個月内都不要見你媽媽了。”
姜再霄被他這幅樣子逗笑,用肩膀碰他:“至于嗎。開玩笑的話又不是聽不出來。所以到底是褒義詞還是貶義詞。”
沈誕把臉死死地埋進手心,心如死灰地說:“……中性詞。”
“真是太讓再再傷心了。”姜再霄铿锵有力地咬着字眼說。
逗弄沈誕的意味依舊十足。
“滾……”沈誕一個小蜜蜂肘擊給姜再霄怼去,怼得姜再霄胳膊一疼。
“哇,勁兒好大,好疼哦。”姜再霄捂着胳膊,俏俏地抱怨。
沈誕說:“……顧希峰說你有心機不是假的。”
姜再霄微微一怔,半晌沒說話。
等到電梯門開了,叮咚一聲響,沈誕松開手,面上的紅暈消減了不少,他率先跨出去,衣角卻被身後的人拉住。
明顯的阻滞感讓他步子回跨了一步,姜再霄上前,胸膛抵在了他的後背,兩人猝不及防這麼一碰,沈誕迷茫地轉回頭看他。
姜再霄一改剛才笑吟吟的逗趣兒,面上變臉似的沉重了許多,眉眼耷拉着,黑眸半點反光的亮色都沒,瞧起來深邃了不少。
……也認真了不少。
這回,他沒裝了。
沈誕莫名感到了有種熟悉卻又不覺冒犯的壓迫感。
不用細細回想,腦海裡就能映射到熟悉感是從哪兒來的,是父輩的那股難說的深沉,是他親姐成年後渾然天成的屬于Alpha的那一種奇怪的氣概。
但最多的,還是姜泰清的影子。
Alpha和Alpha之間也是有壁的,比如姜泰清就沒有沈楊那麼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