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柔軟的外包裝上挂着不少雨珠,一看就是新鮮的。
沈誕神色倦倦地盯着顧希峰那邊,總覺得這個點這個奶茶送得不是很對勁。
揪着耳朵背課文的姜再霄也停下來了,靜悄悄地趴下身,躲在沈誕身後,觑着窗戶那邊的顧希峰。
顧希峰坐沒坐相地翹着二郎腿,掃了一眼那杯奶茶,并不在意,畢竟他四面八方的朋友多,憑借那張臉追求者也不是沒有,隔三差五有兄弟或者暗戀者送東西也正常,便沒多想,随口問:“誰送的?”
“不知道,是個高一學弟送的……但是他說他是轉交,具體誰拜托他轉交的我也不知道。”江山清說。
這也是為什麼江山清要補充一句“人家硬塞給我的”,因為這明顯就不是什麼好兄弟好朋友的投喂,拜托别的人送東西來……不明擺着是追求者嗎。
江山清可不就是被塞了一個燙手山芋?
顧希峰一怔,下意識地往沈誕那邊看,發現沈誕果真正看着自己。
他猶豫了一下,撥開奶茶的袋子,看了一眼标簽,發現标簽上的奶茶溫度、甜度以及小料的選擇都非常符合他的口味,不禁沉思,猜疑起這到底是誰送的。
手指微微下壓,碰到了一個卡片樣的東西,他微微一怔,借着口袋的遮掩,從卡片的上方看了看上面的字:小顧,淋雨了喝點熱的會好受些。
落款是個X。
顧希峰看了眼江山清,說:“知道了。”
江山清當即功成身退,轉頭離去:“OK。”
平蘭在這頭皺起眉頭,敲起警鈴:“……誰送他的。”
沈誕不困了。
姜再霄聲音綿綿:“朋友吧。”
沈誕突然起身,沖顧希峰那邊走去。
平蘭和唐象瞬間屏息凝神,拭目以待。
姜再霄也立馬打直了腰闆,目視着沈誕氣勢不小地過去審判疑似有鬼的顧希峰。
隻見沈誕敲了敲顧希峰的桌子,問了句什麼,顧希峰就仰着頭把奶茶推給了他,然後由沈誕把奶茶檢查了一遍,最後前者詢問了好幾句,後者也答了幾句,沈誕就回來了。
期待着吃瓜的群衆無一不遺憾。
怎麼一點波瀾都沒有。
平蘭裝的毫不在意,其實好奇死了,沈誕一落座,她便擠眉弄眼地問沈誕:“什麼情況,誰送的。”
“……他說他也不知道,待會兒問問朋友們。”沈誕淡聲回答。
唐象猜到了,癟嘴拆台:“……朋友直接送就好了啊,還藏着掖着……”
平蘭攤開手,站隊唐象:“就是啊,像我一樣。我說送你們喝,就直接當面給你們點送你們喝,對不對嘛姜哥。”
姜再霄一副不參與這件事的模樣。
沈誕皺眉不語。
他不是沒感覺出來不對勁,但他過去找了一圈,确實什麼證據都沒搜到。
光有猜忌是不夠的,在沒有證據之前就把懷疑拿出來質問對方也是很不負責的做法。
沈誕沉默雷恩就很久。
姜再霄則靜靜地看着他因為困惑而陷入的短暫迷茫,心中攪着說不清楚的滋味。
下午放學,天氣終于有了點晴天的樣子,但如今的時間已然是黃昏暮色,是享受不了多久美好的天氣了。
沈誕因為漏交了一份作業,現在去了辦公室找老師補交,顧希峰等他,姜再霄也沒走。
教室裡隻剩下他倆,一個站在前門一個坐在位置上,兩兩相望,眼神都不太對勁。
“……要死?你再盯着我試試?”顧希峰扯動嘴角不屑一笑,他很不喜歡有人盯着自己不轉眼,除非對面是對他有意思或者他對别人有意思的Omega。
姜再霄絲毫不怵,依舊那樣盯着他,審視、凝視。
“你為什麼不珍惜沈誕呢。”姜再霄完全把他的威脅當成耳旁風,平靜且貌似真的很困惑地反問他。
這問得顧希峰有點莫名其妙,但更多的是被冒犯的憤怒,他的表情充滿嘲諷:“——不珍惜沈誕?”
“姜再霄,你找打?你算什麼東西?對我很了解嗎,哪來的資格對我評頭論足。”
姜再霄沒再作聲,靜默了許久後漾了一抹微妙的笑,像是對他這番話作了一個“你很可笑”的回應。
哐。
顧希峰面色陰鸷,繼而暴怒地踹了一腳第一排的桌子,“……勸你别惹我。實話說,我脾氣真不怎麼樣,”他言語間已經有後槽牙緊咬的架勢:“離沈誕遠點,老子很煩你。”
“遠點?”姜再霄輕輕挑眉,笑容意味深長,說:“……好像遠不了,是老辛安排我和他做同桌的。”
說完,還閑不夠似的,好整以暇地表明态度:“我也,很喜歡他。”
顧希峰的表情在這一刻近乎瞬間變得猙獰。
“做我的同桌。”姜再霄不緊不慢地補上後半句。
笑意因逗弄到了顧希峰而變得更深更頑劣,本身他的這一雙眸子不認真看人的時候就總有種輕佻的感覺,現在更是帶着一股令人不适的強烈的挑釁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