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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入春,氣溫依舊很低,清晨的卧室溫暖,窗戶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霧,霧蒙了窗外的景象。
沈誕被一陣手機振動的聲音吵醒,睡得迷迷瞪瞪地伸手去摸,迷糊着眼睛稀辨認了一下備注,才摁下接通,把手機湊到耳邊接話:“……喂。平蘭…怎麼了?”
寒假早七點的一通電話,無疑在折磨睡不飽的青少年。
但平蘭卻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精神百倍早睡早起,寒假都堅持晨跑,自律得太不像樣。
“我要告訴你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你别睡了。”平蘭的語氣很肅然,微微壓着,令沈誕不由地繃了繃神經。
雖然不是很明白這會兒能有什麼嚴肅的事情,沈誕也眨了眨眼,緩了緩瞌睡,問:“怎麼了,你直說。”
平蘭道:“剛剛我晨跑路過石樂苑,看到顧希峰了。他在小區外面買了早飯,有個男的和他同路,不是他哥。”
沈誕望着天花闆消化了會兒平蘭的話,說:“……不是他哥?那能是誰。”
平蘭好笑:“對啊,那能是誰?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啊,那人戴着口罩我看不真切。我怕被發現,遠遠地目送他們進小區,總覺得那個男的背影很熟悉,但是我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他朋友?曹彥,還是李飛沉?”
平蘭道:“曹彥和李飛沉我還能說認不出來?絕對不是!重點不是那人是誰,重點是那個男走進小區以後挽住了顧希峰的手,哥。”
沈誕噌地坐了起來:“什麼?”
平蘭再次道:“他挽住了顧希峰的手!”
沈誕皺眉:“你确定你沒看錯?”
平蘭铿锵有力地說:“我對天發誓我沒看錯,那個男的就是挽着顧希峰的手!後面我就看不見了,鬼知道他們走進去以後還幹什麼呢。”
沈誕剛醒有些糊裡糊塗,他撐着額頭,緩了緩。
最近他确實沒和顧希峰見面,大概……有一周了,主要是外面冷飕飕的,也沒什麼好去的地方,剛放寒假的時候想玩的都玩遍了,眼見着臨近開學,兩個人便合計了一下都在家裡好好休息算了。
所以這一周,顧希峰和他都是線上聯系,晚上還會打半個小時的電話。
“……那人會不會是他什麼親戚啊,表弟堂弟之類的。”沈誕很沒底氣地懷疑,因為他清楚,顧希峰沒有堂弟表弟,隻有一個堂妹,而他親生的兩個哥哥一個在留學一個在别的城市工作。
更要命的是他之前見過顧希峰的兩個哥哥,大哥不苟言笑,二哥不喜歡顧希峰,都不可能對顧希峰勾肩搭背。
“那得問你了,他有堂弟表弟之類的嗎?”平蘭道。
沈誕詭異地沉默着:“……沒有。”
“……我服了哥,那你在給顧希峰找什麼借口?甭管那男的是誰,你現在去找顧希峰看看吧!我覺着沒壞處!萬一那是個心思不純的Omega呢?”平蘭急道。
沈誕不是很相信顧希峰真會像平蘭所懷疑的那樣和别的什麼O不清不楚,但也忍不住有些心慌,掀了被子穿拖鞋,語氣抑制着道:“……他不是那樣的人……我去看看。”
平蘭道:“也就你情人眼裡出西施了。他和你談戀愛之前誰不知道他是個花花公子,就特麼路邊的花開得漂亮點都要手賤戳一下。”
“好了……别說了,我才醒呢……我去看看,”沈誕有條不紊地翻了一套衣服出來:“你在哪兒啊?”
“就石樂苑門口啊。你快來吧,放心我給你蹲着……你相信我,我這個人直覺很準,我真覺得那個男的和顧希峰有點問題。”
沈誕一大早被叫起來,有些心累:“……那要是沒問題呢?”
平蘭理所當然地說:“沒問題的話,最好,不是嘛。”
沈誕被她說服了。
挂了電話,沈誕迅速洗漱完畢把衣服換上,拉開卧室的門,一邊拉外套拉鍊一邊大步流星地走向玄關。
溫微月正和阿姨在餐廳擺盤,蓦地見向來愛睡懶覺的沈誕起來了,還穿戴整齊了,不禁有些驚訝:“小延,去哪兒啊?”
沈誕穿鞋:“出去一趟。”
溫微月近乎是一瞬間就猜到了她兒子的目的:“找誰,那個顧希峰?”
沈誕愣了一下,含糊地嗯了一聲,系鞋帶的手打了個滑,剛要成型的蝴蝶結散了。
“不是媽媽說你,才消停多久,又跟他出去瞎晃。你和他談戀愛媽媽都不說什麼了,這一大早的,早飯也沒吃,就竄出去和他見面,他到底哪兒好啊?”溫微月有些生氣。
沈誕抿唇,這種話在這個寒假他都聽慣了:“……不是瞎晃,我找他有事。”
“什麼事那麼重要這一大早就要聊?好歹把飯吃了再走!你爸都沒你忙。”溫微月順了盒溫過的奶和蛋,走到他跟前來。
沈誕欲言又止,去系第二個鞋帶:“很重要的事。您别管我管得那麼緊。問清楚我就回來了。”
“把早飯拿上再走不然别出門。”溫微月蹙眉,盯着蜷在地上系鞋帶的沈誕忍不住絮叨:“那小子就是個混頭,不是什麼靠譜的人,你玩玩兒可以,這年紀情窦初開,我理解,不想說你什麼,但也要知道分寸。毀了姜家的婚約有你姐姐寵你為你去續,那你要是把你自己害了就隻有你自己受罪。我說的話你聽沒聽進去?”
沈誕左耳進右耳出,接了溫微月遞來的奶和蛋,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真的問完就回來,這事兒得當面問……我走了!”
沈誕竄出了門,阿姨笑着拉回溫微月:“小少爺就是看起來溫溫柔柔沒什麼脾氣,實際上可倔了……這個年紀的孩子都這樣,夫人也不要着急上火,小少爺打小就是個懂分寸的孩子,您不說道他,他也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