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頂着花了一半的妝容,穿着嫁衣頂着粗嗓子抱着捕頭的大腿在大街上哭了個稀裡嘩啦,這場景震驚了附近能看到或者聽到這一幕的所有人。
漸漸地,周圍的叫賣聲停止了。附近但凡是有空閑的土著都不由自主地湊了過來,想看看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讓這個妝都花了的女壯士哭成……等等,怎麼好像是個穿女裝的男壯士啊?哦喲,這張臉有點眼熟啊!這不是假仙兒大叔嘛!
借出院子的土著掏出已經剝好的瓜子仁塞進嘴裡,給聞聲趕來的孩子騰出了一小塊看戲位置;前來支援孫橙的玩家動作絲滑地切換成看戲模式,表情自然地混入走進胡同裡的土著人群中;喬家家丁靠着牆一言不發,就連剛剛還在吵架的丁琅和任思蓉也都暫時不吵了,一人一邊站着看戲。
不管是土著還是玩家,都在看熱鬧,他們對大叔沒有一絲同情。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隻能說是這家夥咎由自取。無論是詐騙還是賣女,都是該蹲大牢的罪行,哭泣不代表忏悔,變裝也不代表洗心革面。
捕頭一開始并沒有認出抱着自己腿的人是之前被貼告示的大叔,被“陌生女子”在衆目睽睽之下抱着腿不放,他覺得很尴尬,還有點膈應,因為大叔臉上的妝已經花得不像樣了。
等大叔嚷嚷着非要坐牢的時候,捕頭聽出了他的聲音,這才發現抱着自己大腿的家夥究竟是誰。嫌棄地蹬了蹬腿,發現實在甩不掉這個牛皮糖,捕頭給左右使了個眼神,讓捕快們幫忙把這個家夥從自己腿上扒下來:“坐牢就坐牢,你先撒開手……”
“我不!官爺!求您現在就把我抓走吧!”大叔哭得稀裡嘩啦:“我不要給人當媳婦啊!”
“你是男的,不是媳婦,應該叫……”
“讓我坐牢吧官爺!我不想去收留村!”
“……閉嘴!”
“收留村還在呢?”站在牆頭跟孩子一起看戲的土著咂咂嘴:“還以為早被推平了呢。”
“娘,收留村是什麼地方啊?”小孩好奇地問道。
“收留村啊,那是一個自取滅亡的地方。”
曾經有個村落以拐賣人口的手段娶媳婦,被人發現之後聲稱自己這是收留,并不犯法。這事鬧得很大,很快傳到了都城,得知此事的女皇冷笑一聲,朱筆一揮,幫村口的大樹收留了這個村落上下所有參與拐賣行動的人員的頭顱,用書面的話說就是,斬首挂樹示衆。
這事之後,拐人村被改名叫收留村,名聲臭了個徹底,其他地方的人别說嫁過來了,就算是買賣東西也拒絕考慮這個村落,生怕連人跟東西一起被這個村落留下。
收留村裡那些在斬首行動後活下來的人原本還在人人自危,生怕女皇哪天心情不好再次清算他們,不料在那之後,他們不僅婚嫁方面屢屢碰壁,就連正常做買賣都做不成了。全村的人買不到外界的東西,隻能互相以物易物,交易過程中經常因為幾文幾厘的問題大打出手。再加上村裡沒有新的人口加入或産生,女皇也禁止他們出村,村裡的氛圍在那之後變得一天比一天糟糕,吵鬧與死寂交替籠罩,就連萬象更新的新年都無法讓他們快樂起來,因為他們連置辦年貨都做不到,也沒有什麼人願意來收留村走親戚。
不知道是不是滅亡之前的瘋狂,沒過好年的收留村人開始對外嚷嚷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明明這句話的意思并不是他們理解的那樣,他們卻梗着脖子不聽别人的解釋,每天扯着嗓子呼天搶地說自己不孝,沒臉見先祖:反正隻是嚷嚷幾句,女皇陛下總不會因為我們想成家随便抱怨幾句就下旨斬了我們吧?
見收留村村民那麼想成家,女皇也不負衆望,雇人打造了一個凡人無法破壞的搖号機立在收留村口,每人每個月隻能搖一次,搖完需把球放回機器裡。搖号機裡有很多球,隻有兩個球比較特殊,這兩個球的表面一個刻着“兒”字,一個刻着“夫”字。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今賜收留村搖号機一座,每月一次,搖出兒字球者為子,可拜村裡任何人為父行孝,搖出夫字球者為夫,可娶村中任何人成家。另,村中所有人可三人為家,一人為子,二人為父,父負撫養之責,子行贍養之實,欽此!”
聖旨裡隻有夫、父、子,無妻、母、女,因為村裡已經沒有女性了。現在的收留村裡,唯一的新增人口就是女皇從别的地方調來的其他人販子村裡斬首剩下的那些男性,女性除了被殺死的那些,剩下的都被救走了,一同被救走的,還有那些被拐來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