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紮馬步，紮就紮！”自覺離當大俠更近了一步，小孩豪情萬丈地在桌邊紮好馬步，下巴高高擡起，就像一隻驕傲的小公雞。

十秒鐘後，小孩臉色有點不對。

三十秒後，小孩雙腿顫抖試圖站起來，卻被大人無情鎮壓。

一分鐘後，渾身顫抖的小孩腿一軟坐在地上，哭着喊着腿疼不肯學武了，嘴裡還嚷嚷着想吃飯。

“丢人！”小孩的妹妹對着自家不中用的哥哥翻了個白眼，抱着碗把青菜扒完，捧着水杯打了個飽嗝:為了不吃菜滿地打滾哇哇哭的人才當不了大俠咧！

“不錯了，至少身體很健康。”對于小孩沒有天分也沒有毅力這件事，縣令并不意外。在這個世界上，天才終究是極少數，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隻能靠努力成就自己，努力到最後，卻發現那可能隻是天才随便踮踮腳就能夠做到的。

“還不趕緊跟大人說謝謝?”

“謝謝官老爺。”小孩抖着腿扶着凳子從地上爬起來，一邊給縣令鞠躬，一邊抽自己的大腿:不争氣的玩意，就不能多站一會兒嗎？！

嘴角直抽的大人:“呵，呵呵……”回去就把他的話本全賣了！

大廳裡，不吃飯的人都轉到娛樂區域繼續聊八卦了。異世沒有電子遊戲，樓船的面積也有限，大家玩的都是室内遊戲，比如打牌打麻将什麼的，打輸就換人，沒有籌碼。

“哎，你們聽沒聽說過，那艘船啊？”麻将桌上，某個摸牌手氣不好的老油子眼珠一轉，突然擺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哪艘?”其他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那個海、上、銷、金、窩！”老油子乘人不備，快速換了一張麻将牌拿回去，剛松了口氣，就被背後的人發現了:“你偷牌?換人！”

“眼也忒尖了……”老油子啧啧兩聲，也沒跟别人争吵，老老實實地站起來跟等在一旁的麻友換了座位。他不是個多麼誠實的人，但海上的日子實在有些無聊，如果因為偷牌的事情被其他麻友拉入黑名單，那之後的日子就不好過喽。

“剛才你說海上銷金窩?那玩意居然還在呢？”老油子說的那艘船，實際上是一艘五毒俱全的無國籍海船。隻要有錢，你可以在上面買到任何東西，包括人，當沒有錢的時候，也可以把自己抵押出去，直到血本無歸，死無全屍。

“還能怎麼着，有錢能使鬼推磨呗！”見有人為了聽八卦主動給自己端茶，老油子也樂得繼續講下去:“咱們英明神武的女皇陛下當然是容不下那艘船的，可外面那些人啊，啧啧，野蠻人可不在乎這些。那艘船也是油滑的，從來都不靠近咱們岸邊，碰到戰船就溜得飛快，跟泥鳅似的，不好逮啊！”

“哦，那跟我們關系就不大了吧？”

“關系不大?年輕人哦，就是想得太少了。”老油子把一顆瓜子塞進嘴裡，邊嗑邊搖頭。

一聽這八卦不一般，附近的人都湊了過來，北喬也走近幾步，站在窗外安靜地聽着。

“總有些人啊，覺得自己是千王之王，賭神在世，非要不信邪地去上那艘船，哪怕是劃船跳海都要上船，啧啧……”老油子搖頭晃腦:嗨呀真棒，難得有這麼多人沒聽過我講的八卦。

“那又怎麼樣呢？”

“怎麼樣？你以為這些玩意紅了眼之後，還會記得法條和禮儀嗎？你猜，他們沒錢上船的時候，會拿什麼去當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