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事情,本地人誰不知道呢?那個叫原希的小子用自己祖上的藥方給别人治好了病,不圖名也不圖利,結果被沈三叔盯上強行帶走,最後屍身被人在亂葬崗發現……真的是太慘了啊!這個小孩在死之前一定很痛苦吧?
發覺逃跑無望後當場下線棄号的原希:是挺慘,費老大勁兒弄好的号就這麼沒了。痛倒是不痛,隻要下線速度夠快,疼痛就追不上我。
當地人其實都知道這事有蹊跷,别看沈三叔貪财好色,但要說他能明白一張藥方的價值,可能性還真不大,這事的主謀絕對另有其人。隻是,這些話他們隻敢在心裡想想,不敢多說。
“是他啊……”見從外面闖進來的人是之前見過的沈三叔,北喬把前傾的身體緩緩收回坐正,舉起扇子虛虛地擋住自己的面具:希望他的眼神别那麼尖。
沈三爺沒有往二樓看,着急興師問罪的他瞪了一樓的人一圈,沒管那些趁亂逃出去的老油子,颠着肚子背着手走到台子前,昂起胖得流油的下巴,對着台上的譚銘獰笑一聲:“小子!識相一點!有些話,可别瞎說……”奇怪,這個臭小子怎麼越看越覺得眼熟,看久了還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譚銘沒有回答,也沒有放下手裡的扇子。看着在面前嚣張跋扈的沈三叔,他的嘴角在扇子後面輕輕勾起,放在桌子下方的手輕輕往旁邊一撥。下一秒,隻聽轟隆一聲巨響,整個瓜田茶館突然用力搖晃了一下,天花闆上的碎屑從二層的屋頂一路墜落到一樓的地面上,濺起一片塵埃。
“卧槽,樓不是要塌了吧?快跑啊!”本來還想慫着繼續看熱鬧的一樓客人見狀拔腿就往外沖,恨不得爹媽給自己多生兩條腿。沈三爺雇來的打手被人群沖散,兩個不會輕功的打手被人群挾裹着離開了茶館,剩下幾個會輕功的打手騰空而起想去跟沈三叔彙合,卻跟其他想用輕功逃命的客人撞在一起,當場掉回人群中,如果不是起身及時,差點被踩踏身亡。
“少爺快走!”“小姐得罪了!”見茶館還在搖晃,在二樓侍立一旁的護衛第一時間上前扶起自家的少爺小姐,就近破窗離開。二樓窗戶多,客人又少,他們帶着人離開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在他們離開之後,一樓的客人還在門口和窗口擁擠着,拼命掙紮想要出去。
“哪個瓜娃子建的樓?這才過去幾年就要塌了?”被護衛放到地上的白璐一邊呸呸地往外吐着嘴唇上的塵土,一邊拍打頭頂上的灰。二樓距離天花闆更近,大樓搖晃的時候,二樓的人都被濺了一身塵土。白璐比較慘,位置坐得不湊巧,不僅身上有土,就連頭頂和嘴裡都有。
“不是樓的事,我聞到火藥味兒了,肯定是那個該死的沈三惹到了什麼人,呸呸呸……絕對是沖着他來的!咱們隻是倒黴撞上了,呸呸……”跟白璐坐在同一桌的周諾也在狼狽地用手帕擦臉,二樓的十幾桌客人當中,就數她們的形象最狼狽。
原本她們在二樓悠哉悠哉地喝茶看熱鬧,遇到沈三叔闖進來時還想通過他試探一下這個瓜田茶館背後的人究竟是誰,沒想到現在卻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樓是被炸了?不是塌了?”之前逃出來的常客隔着一段距離湊過來:吃不了别人的瓜,吃茶館的瓜也行!
“你起開!踩我腳了!”
“誰知道到底發生啥了?”
“小譚呢?誰看到他了?”
輕功真是行走江湖的必備技能啊……在大樓搖晃的瞬間就從窗戶躍出的北喬站在對面的街道旁,躲開逃出茶館後聚在一起亂哄哄吃瓜的人群,又打量了一下還在茶館門口擁擠踩踏的人們。如果沒有輕功,她現在也會是其中的一員。
拍拍身上沾到的灰塵,北喬擡頭看向茶館二樓。此時茶館已經停止搖晃,但内部坍塌的聲音還在繼續,尚在裡邊沒有逃出來的客人吓得奮力繼續往外擠,結果卻隻能卡死在門口罵罵咧咧動彈不得。
“沈三呢?這個混蛋去哪裡了?”從二樓逃出來的客人并未全部離開,有幾個脾氣急躁的已經開始撸袖子準備找人算賬了。不管有沒有損失,他們都打算讓沈三叔出出血,反正理由也是現成的,不用白不用。
嗬,嗬……被衆人咒罵的沈三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了,捂着腹部被冰淩破開的傷口,他瞪着眼睛抽搐着緩緩倒在了地上,意識逐漸模糊:他大爺的,難怪覺得眼熟,這小子的下半張臉跟原希簡直就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可原希不是早就被我打死了嗎……
高台上,譚銘在桌子底下快速擺弄了幾下,把暗器機關徹底拆散毀掉,自己從二樓窗戶飛身離開,臉上挂着如釋重負的微笑:雖然還沒來得及動手,但是算了,别人殺了他也是一樣的。念頭通達的感覺真棒,今晚應該可以睡個好覺了。
“嗯?”北喬注意到那個說書人的身影從二樓的窗戶一躍而出,幾次跳躍之後,踩着附近的屋頂離開。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那人的身影,有人縱身追了上去,過了一會兒又一個人垂頭喪氣地回來了,顯然是沒有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