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夕摩擦黑泥鳅的手終于頓住,側目看向冰羽。
冰羽眸色極冷,體内的魂力近乎全部都湧了出來,冰冷的氣浪引蔓在他的周身,所到之處血液凍結,屍骸如山。
隻是如此激進的殺人方式。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極為的得不償失不說,若是再多些敵人,他很容易就會因魂力耗盡而亡。
所以……這分明是在作死!
“冰藍國,冰羽”覆着哭臉面具的男子卻似也看穿了他這一點,因此眼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殺得所剩無幾,卻并沒有顯得慌亂。
反而一邊後退一邊陰恻恻道:“我怕是說錯了。是冰藍族冰羽。可惜啊,真是可惜,國破家亡,隻餘你一人苟且偷生。而今你也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我倒要看看你究竟還能堅持多久!”
他說得頗為陰陽怪氣,挑釁之意不言而喻。
聽到此處一旁的冰永霄忍不住勸道:“少主莫要上當,他就是想要激怒您。還有窮寇莫追,會有埋伏”
“呵!不追?那我可要真的逃喽”哭面鬼寬大的衣袖在風中呼呼作響。話罷卻當真是轉身就跑。
吳妹卻也看出了端倪。她緊咬着唇,扶着那受傷的少年擡起頭顫聲道“少主莫要過去”
冰羽卻已是将除哭面鬼外最後一個鬼面人刺于劍下。然而地面上的鮮血卻突然彙聚成了一個巨大的鬼臉,那鬼臉占地面積極大,近乎鋪滿了整個地面。鬼臉向着冰羽咧開嘴笑,笑得十分的詭異。
見到此處冰永霄不覺心頭一緊,心道不好,這妥妥的又是挑釁。然而未待他開口,卻見冰羽身形一動已然追了過去。
“少主!”冰永霄心急如焚,擡腳欲追,耳邊卻蓦地傳來冰羽的聲音:“不許跟來!”
那聲音帶着厲色,浸着冰天雪地的寒。冰永霄立時頓了足與其餘幾個少年呆立在原地再不敢上前一步。
而此地之所以名為萬骨林,顧名思義白骨如潮,千千萬萬數不盡。它們被堆在林子之中。一堆又一堆,有大有小。大的高聳入雲,小的如同一座座荒廢的墳墓。而白骨也在經年累月下變得黝黑發亮,陰森可怖。
冰羽被引到一處。待哭面鬼停下腳步回過頭時,早就埋伏在暗處的鬼面人便從林子的四面八方一擁而出。數量頗多,乍一看姹紫嫣紅。如一陣風般頃刻間便将他圍得水洩不通。
冰羽一言不發,千醉劃過之處一片蕭殺。他仿佛不知疲憊般,一次又一次地将撲上來的鬼面人穿腸破肚斬于寒冰之下。
哭面鬼則慢悠悠地坐在一顆黝黑的頭骨上,拄着下巴饒有興緻道:“你還真是夠頑強的,都到了這個時候卻還能強撐這麼久。佩服,實在是佩服啊!”片刻後他似又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道:“不過我該好好想想,待你一會氣力耗盡,我該把你如何。不如削肉剔骨,也将你埋在這骨堆之中?還是說像笑面鬼所說的将你吊起來扒光衣服,先踏碎你所有的尊嚴?”
他越想越覺得擺弄這麼一個幹淨得如皎皎明月的人,每一招用在他的身上都是挺有意思的。
正在這時身後突有人道:“笑面鬼是誰?如此龌龊的想法他也真敢想”
“誰!”哭面鬼頓感毛骨悚然,立時一個閃身掠出了很遠,随之回過頭來。卻見那人亦是身着一襲鬼面長袍。看不清面部表情,但手臂上卻纏繞着一條銀白色的鍊子。鍊子上有一龍首正歪着腦袋十分輕蔑地看着他。
下一秒那條銀鍊應召而出,眨眼之間圍着冰羽的數十人皆被扭斷了脖子。
哭面鬼面色突變,一隻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處,那裡似有什麼洪水猛獸仿佛要沖出來一般。
好半天他才将之控制下來。但肩膀處所發出的類似于魂獸受驚後的嚎叫聲卻是已經藏不住了。
他惡狠狠地瞪向沐夕,隐在面具後的臉幾近扭曲,怒道:“你是個什麼東西?”
他自是無法破除沐夕身上的逆光集看出他血國的身份,亦是無法在他的故意隐藏下探測出他的魂力等級,但他拼接而成的身體卻因沐夕的到來而難以自控,心口更是火燒火燎的猶如烈火燒灼。繼而一股股的不安感湧了上來,使他不自覺地想要逃跑。
沐夕瞅着他,不怒反笑道:“什麼東西?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你們好端端的人不做卻非要做這不人不鬼的怪物,往自己的身上填一些亂七八糟的肢體。是嫌自己活得不夠長,還是腦袋被驢給踢了!”
“哈哈!你懂什麼?隻要能夠擁有力量,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哭面鬼仿佛也似受了什麼刺激一般,話罷陡然将自己的衣袖撕開,露出了裡面纏滿繃帶的手臂。很快他手臂上的繃帶也盡數崩裂,隻有魂獸才會有的兇悍利爪便完全地暴露在了空氣中。揮動間速度快若閃電,兇悍無比。
“徒有其表内裡空虛,偷來的終究不是你的”沐夕冷哼一聲,攜着龍弧迎了上去。
哭面人則咬牙切齒道:“少在我面前放屁!我已經猜到你是誰了。我他媽等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