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夕拽着龍弧的手有些發抖,一雙眼微微發紅。他在極大地控制着自己的心神。
而這冥海之地本就詭異,他又是血國人,且血術易将人的兇惡之面逐漸放大。所以此刻他若對西夂産生懷疑,貿然出手,隻怕會因失了分寸而傷了他。
正隐忍間,寒芒又是一閃,沐夕隻覺小腹一涼。咧了咧嘴,然下一秒他卻是怒到忍無可忍,一腳便踢了過去。
他也的确是無事,但緊環在他腰間的手卻陡然間滑了下去,竟似被雙雙斬斷了!沐夕頓覺心裡一咯噔。胸膛的火氣直沖天靈蓋。壓得他險些喘不過氣來。
姞聆魂力薄弱,并無保護自己的能力,而這麼兇狠地一擊,她一個女孩子沒了雙手,又如何能活?
這他媽的還不如往他的身上捅呢。沐夕隻覺又悔又恨,恨不得先抽自己一個耳光,再去抽死西夂。
然這時又聽西夂一步跳開道:“我說小東西,不就是打偏了點,你有必要這樣嘛!”
“你……”怒火攻心,沐夕的手青筋暴起,沒時間去收拾他,欲轉身查看姞聆的傷。
然就在這時,斜上方又傳來一聲驚呼聲:“沐夕哥哥,小心!”
竟是姞聆的聲音。沐夕本能地擡起頭,順着聲音看去,汗毛瞬間就立了起來。那與七鏡站在一起,正瞪大眼睛,一臉擔憂看着自己的除了姞聆還能是誰。
那麼他身後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且剛剛環在他腰間的又是什麼東西?
怔愣間,澤利爾的半月彎刀破風而出,與他身後傳來一破布的割裂聲。
收回手,澤利爾負手而立,并不言語。
孔季則驚道:“還真有東西啊!可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我怎麼一點都感知不到?”
沐夕嘴角一抽,他回過頭,看到有一塊绛紫色的破布飄落在他的腳下。然說它是破布,它又仿佛有生命般。此刻即便被割得一分為二卻還在拼命掙紮着。隻一會,就又漂浮了起來,與所有人的眼前微微浮動,一會擺出一人形,一會擺出一魚形,頗為變幻莫測。且看似毫無魂力,亦無攻擊性。
但能讓西夂如此緊張的東西,定不是什麼善類。沐夕捏了一團火,不待細審便将它燃為了灰燼。
骸音擡眼看了看那灰燼,道:“是布衣鬼,又名冥靈。最好不要碰”他手中正握着一縮小版的風空罩。沐夕側身看去,發現裡面正是尖叫不停的村民。
一旁的七鏡道:“這布衣鬼是因吸食了大量的沉屍而産生的陰靈。雖然沒有魂力,但一旦吸附到人身上久了,極難分開。據說曾有一位魂師不慎跌落冥海,恰巧遇到布衣鬼貼身,九死一生回到岸上後,割了皮也沒能将它們從自己的身上剃下去。最後還是因為遇到了一個經驗豐富的醫師,那醫師在他的身上灑滿了鹽,方才使布衣鬼全部脫落。但命是救回來了,卻因血肉被吸食過多,國盾受損,淪為了一個廢人。
孔季深吸一口氣,有些後怕道:“那麼,有誰帶鹽了嗎?”
西夂翻了個白眼道:“誰沒事會帶那個東西?又不是廚子。且你覺得多少包鹽夠你用的!”
孔季本欲反駁,一擡眼便也沒話說了。風空罩之中倒是沒有幾個布衣鬼,且他們分分鐘就能搞定。然外面黑漆漆的海水之中卻密密麻麻,一眼望去有紅有紫,好不美觀。且還如帆布一般有長有短,每一布衣鬼之間的間距不及一寸。
好家夥,若無這風空罩,他們怕是還沒展現神威,就已被這麼多的布衣鬼給悶死,糊死了吧。
沐夕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下,向澤利爾道了謝,将青峰獸的眼睛放到一旁,看向骸音道:“骸音前輩,您生在這骸獸村,可知這海底還有其他的出口?”
骸音擡眼,冷然道:“不清楚”且他這麼多年一直活在仇恨之中,猶如瘋魔,哪裡還會顧及這些不說。就算知道。又憑什麼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