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鏡擡眼看了看姞聆,又撇頭看向沐夕道:“小子,你既然都知道,為何還要為難西夂,再簽契約訣對你來說有那麼難嘛!”說着硬是将手中的東西塞給了沐夕。
沐夕低頭看了一眼,眼角猛地抽了抽。這如煤炭一般的東西真的是魚嗎?
無語了半天,沐夕道:“七鏡,我與他之間可還需要契約訣?”
七鏡翻了翻眼道:“是不需要,可他嘴雖然欠了點,但卻是個死心眼,他既認了你,無論你怎麼對他,他也絕不會改變初衷。所以,你就别白費力氣攆他了”
姞聆長而卷翹的睫毛在聽到最後兩個字後微微顫抖了一下,忍不住道:“沐夕哥哥,你是不是也想攆我走?”
“對不起,姞聆”沐夕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他垂下眼,咬了口手中的魚,滿嘴都是腥澀。
姞聆執拗道:“我知道了,但沐夕哥哥不必跟我說謝謝,更不必跟我說對不起。”
沐夕将口中的魚咽了下去。微微擡起眼卻看到了姞聆眼中一閃而過的淚花。
“那個,姞聆……”他有些不知所措。
見沐夕望過來,姞聆忙掩蓋似的擺弄起手中的魚道:“我知道沐夕哥哥是為了我好。所以你放心,我會跟在他們的身邊好好地,我們都會,等着你回來。”
月光傾瀉而下,河水微微蕩開,倒映着滿天的繁星,西夂仍坐在河邊,懷裡抱着根黑色的羽毛,心裡狂罵沐夕。
他把能想到的詞幾乎都想了個遍,罵得那叫一個暢快淋漓。随着時間的推移,氣自是也消了一半,但同時警惕性卻也不知被什麼給吃了,就連河水中陡然多了一抹倒影都沒能夠察覺出來。
直到沐夕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他方才略微一驚,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沒有回頭。
“行了,西夂,你不就是想跟我簽契約訣嘛,我們再簽一個就是了,有必要那麼生氣嘛!我跟你道歉,你把手伸過來,我跟你簽。隻是,讓我不明白的是你不是最讨厭受人束縛,為何這次非要受制于我”
“那還用問嗎?我是為了看着你,免得你又去作死。如果你也有事,我該上哪去找人喚醒獸王,又該上哪找人救你。想想都覺得麻煩”西夂仍是嘴硬。
身後的沐夕無奈地歎了口氣,道: “行,西夂,那你把手伸過來吧!我就在你身後。待我們成為一體後,我就去幫你喚醒獸王”
“成為一體?”西夂微微擡起一隻小手放到眼前瞅了瞅:“什麼成為一體?”說着,目光卻逐漸變冷,手中的羽毛“噗!”的一聲就掃向了身後,冷言道:“肉麻不肉麻你,誰要與你成為一體,屁都不是!”
隻是,他強勁的魂力割斷了幾棵半人粗的樹木,但悠悠的月色下,竟是連半個影子都沒有。
“滾出來!”西夂的眼掃過一旁瑟瑟的落葉,又掃過寂靜的蜿蜒小路。
“西夂,你放肆!”沐夕的聲音再次傳來,依舊是身後。
“屁!要學小東西,麻煩你學得像一點!”西夂的小臉幽冷,轉過身,全身警惕,手中握着的漆黑羽毛,羽尖之處一點殷紅,紅得似血。
“不對,不對,你是怎麼分辨出來的”那聲音再次傳來,卻似還在他的身後。隻是這一次換作了尖叫:“不對不對,難道就因為這一句話?我明明模仿得很像的!”
西夂無語了好一會,黑着臉道:“像個屁!他沒事會叫我西夂?他決定的事情十頭牛能拉回來?做夢都沒你這樣的,還語氣那麼溫柔,我又不是小姑娘,你惡心不啊你!”
“哦?是這樣啊!那我們重來好嘛”那聲音如影随形,無論西夂轉向何處總是會出現在他的身後,待西夂一回頭,卻又看不到半個人影。
西夂十分惱怒,趕着沐夕将他丢在外面是為了釣這條魚啊。他倒是成了誘餌。
“行,重來就重來,來吧!”西夂無法,索性重新坐回到原來的位置。心道,不就是玩嘛!老子奉陪到底就是。
沒多久,果然身後又傳來了聲音,隻不過這一次的聲音不緊不慢,很是沉穩,卻根本不是沐夕的。
那聲音道:“你就是西夂?我知道你”
西夂的腦袋突然“嗡”的一聲,一片空白。許久方才道:“……是你”
身後的聲音頓了頓,道:“是我”
西夂微垂着頭,眼眶徒然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