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腳下突然一空的時候,沐夕自是呼吸一窒,就連叫喊聲也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裡。
五米的深坑,冰羽的身子也是急墜而下。不慌不忙間,他從金絲阙中拿出一塊擁有七個菱角的石頭,随手一抛,便見七彩光芒從中流出,瞬間便将空穴的口子籠罩。
片刻後竟如真實的土地一般化為實質。黑壓壓一片,并有靈草長出與一旁的叢林相接,看起來竟分毫不差。
沐夕摔得有些慘,正想叫幾聲,一擡頭,不覺屏住了呼吸。
他看到酸與從頭頂踩過,傳來巨大的震蕩之聲,身旁的泥土更是落了滿身。
隻是化虛為實的地面卻并沒有預想中破裂。
待它巨大的身影完全消失,沐夕方才深吸了一口氣,整個身子也跟着軟了下來。
“冰羽,你剛剛扔的是什麼東西?”抹了把臉,沐夕将本就髒兮兮的面頰弄得更加灰頭土臉。直到現在他還有後怕,若是沒有這空穴,沐夕他還真的不敢保證自己還能跑多遠。
身旁沒有人回答。沐夕剛想扭過頭去,卻将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透過頭頂隐約的光線,沐夕看到酸與似乎從未離開多遠,反而又返了回來,而且還帶着大批的魂獸在他們的頭頂徘徊。六目在四周警惕地掃視着,似是也覺得有些奇怪。
看來酸與對魂力的感知還真的是比狗的鼻子還要靈敏。
“冰羽,接下來該怎麼做?”沐夕看向一旁的冰羽,卻看到他一副很是冷靜的樣子,不由一怔。
冰羽微靠牆壁而坐,銀白色的衣服不免也沾了些許的泥土,藍色的發絲淩亂地散落在肩上,但面頰冷峻,不苟言笑。
沐夕看着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微微松了口氣就将手伸了過去:“冰羽,你莫不是還有什麼寶貝也别藏着了,拿出來,不然我們就都挂了”
冰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看他一副讨好的樣子,道:“怕了?”
沐夕微微一笑,垂了眼簾,點了點頭:“怕”
冰羽從未見過沐夕如此乖巧的樣子,手在半空中頓了頓,方才不緊不慢地從金絲阙中拿出兩枚丹藥來。
沐夕接過一顆,放在眼前瞧了瞧,突然想到冰羽在冰棺中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便不覺問道:“沒壞吧……”
“沒有”冰羽閉了雙眸,不想再理他。
丹藥入口即化,沐夕認真感受着身體内部的變化,不多時卻覺全身的魂力都仿佛被抽絲剝繭般消失了。
再擡頭向上看去,看到酸與的蛇臉閃過一陣的迷茫,随後抖動着黑色的翅膀,憤怒地将方圓百裡的草木皆震得粉身碎骨。
沐夕撓了撓頭發,笑着看了一會,側躺了下去。他的确也累了,更别說此時體内沒有了魂力加固,所有的疲憊都仿佛泉水一般蜂擁而至。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其實他從不懼怕生死。隻是怕拖累了冰羽,怕沒命去守護自己所珍視的人。
沐夕再睜開眼時已是兩個時辰以後。四周恢複了以往的沉靜。而他身前的魂力也已相繼恢複如初。
他擡起頭,看到冰羽背對着他,面無表情地環視着四周,手中握着那塊擁有七個菱角的石頭。
不覺眼神炙熱起來,忍不住問道“是什麼東西?”
冰羽道:“泠辰石”随之一躍而上,向叢林深處走去。
沐夕跟在他的身後,用手剝開一旁嫩綠的葉子道:“是個好東西!還有别的吧!拿出來看看,我絕不跟你搶”招來的自然是一記冷眼,還有一頓的雞飛狗跳。
兩人又隐去魂力,在魔岩山脈走了一會。冰羽找了一塊空地,便将泠辰石抛到了半空中,就地修煉。
“為什麼一開始不用這東西?難不成……你忘記了?”沐夕坐在對面,坐得端正,但沒有人回答他,所以他倒像是在自言自語。
黑暗緩慢地布滿了整個蒼穹,但魔岩山脈的夜晚卻并不寂靜,幽冥花藤上爬滿了尖銳的紫色毒液,烏肌草上更有綠色的光芒照亮了一路的芬芳。更有魂獸的長鳴,錯亂的厮殺,激起陣陣的血雨腥風。
冰羽睜開眼的時候,視野中一片空曠,那抹黑色的身影又不知道去了哪裡。他默默地站起身,走至林間深處,雪白的長靴在魂力大盛的地方頓住。
透過烏肌草的光芒,可看到七八頭長着金角,豁着獠牙的犀牛正成圍攻之勢将一少年鎖在其中。而這大晚上不好好睡覺的少年赫然便是沐夕。
冰羽微微縮緊那雙淡藍色的雙眸。看到沐夕幾個月下來,已将蕭竹亂舞,舞動得如行雲流水一般,而且對魂力的掌控也變得越加的娴熟。個子長高了一些,魂術等級也從魂術師的一級,跳到了三級。如此成績,自是離不開他日夜修習,不知疲憊地努力。
冰羽微微點了點頭,覺得孺子還算可教。可剛要表示贊許就猛然聽到一聲怪叫。
“喂!冰羽,你再不出手我可就挂了”沐夕手中控制着那兩指之寬,半臂之長的竹簽,體力卻是有些不支。眼看着那長着金角的犀牛即将撞向自己,手中紅色的光芒卻不知為何,逐漸黯淡了下去。
冰羽沉了面頰,陰冷的眉眼中有寒芒湧動,瞬間便将那僅存的兩隻金角露犀獸凍成了冰塊。然後将聲音壓得極低,道:“讓七八頭魂術師級魔獸陪你練習魂法?你想死,大可以死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