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知道冰羽隻是又心血來潮,想要教訓他罷了,亦是想要探探他的底。卻是絕沒有要他死的意思。所以他咬了咬牙,硬是沒用那千流殺。
不知忍了多久,抗衡了多久,待沐夕再次醒來時整個人已處在一座巨大的山洞中,而冰羽則靜坐在一旁,閉着雙眼仿佛很疲憊的樣子。
沐夕動了動,突然發現腳下伏着一隻‘紅毛獅犬’獸,瞬間跳了起來,手不由自主的抓上腰間的黑泥鳅。
許久,那東西卻并沒有動。沐夕上前查看,發現它已經死了。隻是光從表面看毫無傷處。細細查看後會發現它皮毛之下氤氲着寒氣,竟是被人自體内凍結了所有的髒器。
紅毛獅犬可是逆元級的魂獸,即便是天玄級的術師,也不至于一招斃命吧……
“你殺的?”沐夕望向一旁的冰羽,卻顯得十分鎮定。但回答沐夕的隻有鐘乳石上不時滴下來的水珠。
“你怎麼了?受傷了?”沐夕觍着臉靠了上去,未等靠近腳下卻“噗噗”竄出數隻冰淩來,寒芒閃爍鋒利無比。
“……我在關心你”沐夕有些無奈地向後退了兩步,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然後用腳試探性地踢了踢一旁的紅毛獅犬,卻并未有預想中的堅硬,反而保留了皮肉的柔軟度,可見宰殺他的人對使用魂力的精準度,把握得分毫不差。
冰羽微微擡眼,皺了皺眉道:“老實些”
沐夕很聽話地停了下來,但再看冰羽的時候,眼神中卻是多了一分炙熱。
不一會他又向冰羽靠了過去,似笑非笑地道:“冰羽,你笑一個……等等,我走,我走”
他倒回到原來的位置,正正色又道“冰羽,我知道我修為不足,會給你拖後腿,而且用青延續魂石威脅你,你讨厭我甚至是想殺了我都是應該的。但這魔岩山脈危險重重,即便是你找了這麼個洞穴可供我們短暫藏身,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我們總歸還是要去魂獸的嘴裡搶東西”他指的自然是龍炎晶與石生花。
“你想怎樣?”冰羽終于看了他一眼,卻帶着絲絲的寒意。
沐夕的眼眸微微亮了起來,道:“不如,你教我?”
但他心裡本就沒底,越看冰羽的臉,反而越覺得心中寒冷,仿佛自己又在觸怒龍鱗。
“跟我學魂術?”冰羽道。
沐夕點了點頭,體内的血液卻是悄無聲息地運轉了起來,咧了咧嘴道:“想”
“冰藍國的冰術?”冰羽又道。
“……”沐夕一時語塞。他倒是忘了,冰羽所用的術法并非苒之帝國的光術,而他也并非苒之帝國的人。
不過,這冰藍國沐夕卻是從未聽說過。他隻知道整個大陸分為五國,五個國家相互制衡,共謀天下。
而處于五國之首的便是苒之帝國,緊接着便是漪之瀾國,是一個以水為魂術的國度。以此類推。瓊之炎國是火、沙之郎國是風、夢之路國為木。而泣之血國自然不在其中……若按這般來說的話,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冰之藍國與血國一樣已經消亡殆盡了。
這般看來,冰羽被困在冰棺之中,魂魄破碎,魂力消散也就解釋得通了。不過被傳得沸沸揚揚,十惡不赦的卻唯有血國,難不成……
沐夕的整顆心又提了起來,手指微微顫抖,捏出汗來。滅國之仇……豈不是不共戴天。即便是碎屍萬段,也怕是都難解他心頭之恨。
而沐夕跟血國雖沒什麼感情,但光憑這血國人的身份,就已是難逃幹系。怪不得他會說見一個殺一個絕不姑息。
沐夕望向冰羽,眼中已是凝重。而冰羽也同樣望着他,冷眸微轉,卻道:“我可以教你,但耐心沒有。你若有錯不留情面”
沐夕的嘴角一抽問道:“你會光術?”
心中卻很是鄙視,還不留情面,你何時留過情面!但接下來,沐夕卻是微微一愣。
他看到冰羽動了動手腕,一根極細的金絲浮了出來。冰羽的指尖在金絲上僅是輕輕地彈了一下,便從中拿出了一件藍黑相間的袍子,随之向他抛了過來,道:“穿上,辣眼睛”
沐夕方才想起自己的身上也的确沒幾塊遮羞布了,他小麥色的肌膚上更是爬滿了被閃豹閻靈獸抓出的傷痕,也的确慘不忍睹。
但摸在手中的布料柔軟而光潔,沐夕竟一時沒舍得穿上:“冰羽,你那是什麼東西?”
“納絲,金絲阙”冰羽道。
“……”沐夕瞅了瞅自己腰間的黑泥鳅,瞬間覺得,沒有文化的也并非隻有自己。還金絲雀,怎麼不叫金絲猴!
沉默了一會,沐夕在洞穴中找到了一處不大的水坑。水坑中的水清澈見底,循環往複,應該是紅毛獅犬喝水的地方。他縱身跳了下去,将自己從裡到外洗了個幹淨,方才從裡面爬出将衣服套在身上。
深藍色的中衣,黑色的外袍,腰間再系上黑藍相交的祥雲寬邊錦帶。沐夕咬着一條黑色的帶子,将他散亂的長發也束了起來。長長的絲帶在半空中随着他的走動而微微飄動,竟也是風流倜傥灑脫不羁。
“冰羽,謝了”沐夕端坐到冰羽的身旁,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對于現在的沐夕來說,隻要能夠變得強大,即便是天天用鞭子抽他,他也絕不會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