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面頰猶如九幽之下的寒泉,泛着深冷的殺意。
沐夕本能地想要躲避,怎奈全身已動彈不得,他擡起頭瞪圓了雙眼:“青延續魂石上的光芒還在,你若不想靈魂重新破裂的話,盡管殺了我”
少年的臉又沉了沉,雪白的手指微微勾動,一隻冰錐便毫不留情地從沐夕的腳下瘋長而出,帶着鮮血貫穿了他的腳踝。紛至沓來的還有鑽心的疼痛。沐夕眼前一黑,險些暈厥。
“你可聽說過納劍?”許久沐夕從牙縫中擠出這麼一句話來,另用手輕抹去嘴角的血迹。
“難道沒有人教過你,不經允許拿人東西,便是偷嗎?”
少年微微眯起雙眼,他顯然已經失去了對待沐夕的耐心。他擡起手對向沐夕,藍色的光芒在沐夕的身前掠過。沐夕的眼前一陣吃痛,待視線清晰之時,他卻吃驚地看到自己所剩無幾的衣衫已化為粉末灑落一地,露出自己并不白皙的小麥色肌膚。
似是沒有見到石頭,少年的手帶着不容反抗的力量拽向沐夕的腰帶……
沐夕的臉轉瞬間紅得有如熟透了的柿子,他惱怒地撇過頭去叫道:“把你的手給我拿開,我都說了它在我的納劍之中。納劍認主,與主人共生死。你若再動手,我們便同歸于盡”
少年的手猛然僵住,他冷眸微動,掃過沐夕的上身繼而又轉移到他腰間所佩的黑泥鳅上,那雙濃密的眉毛轉瞬間一根根地立起,本是如靜水一般波瀾不驚的面頰也是青筋暴起:“你……”
沐夕深吸了一口氣“麻煩你先把魂力收回去,很疼的”但話尚未落下突感脖頸處一涼,少年修長的手指稍一用力,便有刃器劃破他的皮膚,鮮血瞬間流了下來,淌進他瘦弱的胸膛。
沐夕知道,隻要拽着自己脖子的手再稍稍用力,自己的喉嚨便會在瞬間被刺透。但事到如今,他便是交也不是,不交也不是了。
他微微擡着頭,僵硬着面頰,雙手用力地拽着自己的褲腰,微微垂下眼簾,不言也不語了。這是擺明地告訴眼前之人,反正我的人就在你的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若讓我交出青延續魂石,死也不可能。
少年望着沐夕,臉從白轉青,又從青轉白。過了好一會,就在沐夕以為他真的要掐死自己的時候,脖頸處卻是一松。
少年轉過身去,用力地吸了一口氣,似乎是氣得不輕:“你想怎樣?”
沐夕用力地将刺進自己肩胛骨中的冰錐拔出,還有紮進腳踝的。然後微扶着牆壁滑落在地。折騰完已滿面汗水。
不過這一次倒真的是他理虧。拿了人家救命的東西,還如此的理直氣壯。簡直就是自找苦吃。無論是遇到誰,怕是都會這般憤怒不已。
沐夕心中苦澀,不覺抿了抿嘴,半天才開口道:“青延續魂石雖可修補魂魄,但卻不能夠完全地修複受損的魂力。而魔岩山脈中卻有兩樣東西可以”
“想去魔岩山脈?”少年回過頭來,淡藍色的眼睛帶着一絲探究。
“你護我一年,待從魔岩山脈中走出,我還你青延續魂石,外加龍炎晶,還有往生花,如何?我知道它們會生長在什麼樣的環境下,說到做到”沐夕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耍賴到底。
雖說以他現在的魂力再多加十日定然也不容小觑,但山脈之中魂獸密布,比他魂級高的可是數不勝數。他豈能沒有這點自知之明。所以,身邊若能有一個高手的話,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眼前這少年雖僅僅比他高出一頭,年齡也大不了幾歲,但看似卻已達到了天玄級的術師,比沐夕足足高出了三級,而且還是在魂力完全沒有修複的情況下,當真是了不得。
隻是,這術法……沐夕看向地上帶着血迹的冰淩,眉頭深皺。這似乎不是苒國的光術,倒像是漪之瀾國的控水術……
一個别國的人,魂魄被打散,還被封在了這洞穴之中。雖與十二年前的那場大戰看着相隔甚遠,卻也絕對脫不了幹系。
沐夕獨自斟酌了一會,卻是因為從未問世,搞來搞去也搞不清楚。反而被少年冷冷的聲音吓了一跳。
“起來,等她回來,我們誰都走不了”少年向洞外走去。
“她?誰呀?”沐夕問道。卻沒有人回答。最後他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