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齊少來之前特意打聽過了,就是因為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私生子,導緻股東大會上陸嶼失了面子。他現在折辱這人一番,定能讓陸嶼出了這口惡氣。畢竟這個年紀、這個家世的人,誰不好點兒面子?
齊少爺深吸一口氣,調動自己臉上的每一塊肌肉,盡量讓他自己顯得兇神惡煞、不學無術:“你以為人家都不知道你是j女生的呢?!還擱這兒當少爺,你哪兒來的臉?我勸你識相點不要跟陸大少爺搶……”
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阿洋竟然把手裡的紅酒劈頭蓋臉潑到了他身上。
他周圍的幾個發小驚呼一聲,吸引了不少目光。
阿洋把空的高腳杯“噔”的一下放在桌上,盯着齊少。這個混賬說得不錯,他媽确實是j女,可是這人想錯了,高估了他對他媽的感情,居然還以為罵他媽能激怒他。
阿洋心裡沒有波瀾,可明眼人都知道這人是在故意挑釁,阿洋提醒過他一次還不收斂,那就怪不得他了。阿洋雖然比年輕時氣性沉穩得多,卻也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慫包。
齊少不可置信地看着潑了他一身紅酒的人。
阿洋笑着,但是笑意卻不達眼底,有種瘆人的暴劣意味。他向前走兩步,湊到齊少耳邊,低聲說:“我确實是個野種,所以不懂規矩,下手沒輕沒重的,萬一打死人了……”
阿洋輕輕笑了一聲。
“也要請你多擔待。”
齊少被他笑得汗毛炸起,立刻跳了開。可是常人都往往不屈服于暴力手段,更何況是他這種“天之驕子”。
齊少反應過來,當即拎起桌上的整瓶昂貴紅酒,朝阿洋的腦袋砸過去。今天不把這個狂妄私生子砸個頭破血流,他就不姓齊!
周圍唏噓聲越來越大,但是無一人上前勸架,都在看好戲。
眼見紅酒瓶到了阿洋一指長的距離,突然一隻冷白秀長的手橫了過來,抓住了紅酒瓶。
“陸……陸嶼?”齊少睜大眼睛看着突然冒出來的陸大少爺,不太清楚現在的狀況。
難道陸嶼不想太高調?也對,陸大少爺和他們圈子裡的纨绔向來玩不到一起,向來是各家長口中的“模範生”,做這種事難免有損他的名頭。
于是齊少識時務地收了手,小聲對陸嶼道:“嶼哥,你放心,等我私下幫你教訓他。”
陸嶼皺眉:“齊恒,不要亂來。”
他心裡清楚齊恒是想要給阿洋一個下馬威,好讓他不敢和自己争家産。
齊恒父親在外面偷腥,私生子私生女都數不清了,個個都想來齊家分一杯羹,齊恒平日裡沒少打壓這些人。
但是陸嶼不需要他這樣做。
“他是我們家的人。”陸嶼說話的時候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放在阿洋身上。
“啊?”齊恒愣在原地,搞不懂陸大少爺的腦回路。在他眼裡,他爸的私生子給他提鞋都不配,更何況當他家的人。
齊恒看向那個“榮幸”的私生子,這次兩人距離近了不少,他終于看清了那人的臉。隻見阿洋嘴角帶着一抹模棱兩可的笑意,盯着陸嶼,仿佛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
齊恒呆了一瞬,這個私生子确實長得不錯,如果是他的話,大概也會手下留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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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寒風朔朔,發出呼呼的怪叫,黑暗張牙舞爪,隻有路邊的間隔很遠的路燈閃着明黃的光。
觥籌交錯的宴會終于結束,陸嶼松了一口氣,他着實不太喜歡這種場面,但對他來說是無可避免的。
走出宴會場地,他徑直走向停在路邊的黑色私家車,拉開車門。
車内比室外高了五六度,像是停了有一會兒。
陸嶼禮節性地說了一句:“陳叔,麻煩讓你久等了。”
“不麻煩。”
駕駛座上傳來的聲音清亮,完全不是陳叔那個老煙槍的聲音。
陸嶼擡頭,撞上了阿洋笑眯眯的深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