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兩側都是酒吧,燈光刺眼。每家酒吧門口幾乎都站着一排穿着暴露的女郎,高跟鞋,小短裙,濃妝豔抹,拉扯着過路的人。
“進來看看嘛?”一位高挑纖細的女郎試圖拉陸嶼的手,眼睛小鈎子似的。
陸嶼沒見過這陣仗,強裝鎮定地搖頭,不動聲色盡量往路中間靠。
可仍舊無濟于事。
兩人長得太紮眼,尤其是陸嶼,一看就是富貴人家裡養出來的,每走幾步就有人上前搭話。
“我不喜歡來這種地方,我們回去吧。”陸嶼看着又一個迎上來的女郎,皺着眉說。
“這裡是芭東有名的風情街,旅遊的必玩景點。”看出陸嶼的格格不入和局促排斥,阿洋解釋道:“其實大多數人來這兒都隻是喝喝酒,體驗一下這兒的風情而已,不會有什麼少兒不宜的行為。”
陸嶼的眉頭還是緊緊擰着,他用沉默表示抗議。
阿洋看着他那副正經摸樣,嗤笑了一聲,攬過他的肩膀,靠得很近:“哎,你不會長這麼大,從來沒去過酒吧吧?”
原本要上前招攬他們的女郎看見他們親密的舉動,停下了腳步。
陸嶼本來想說讓他别動手動腳,但是看見女郎的動作,一下子領悟了阿洋的用意,就任由他攬着了。
“去過。”陸嶼看着阿洋的表情,覺得他如果如實說,自己從來沒去過酒吧的話,肯定會被嘲笑。
他不想,不想被阿洋看成乳臭未幹的小孩。
“哦?看不出來啊——那你還這麼害羞幹嘛?”阿洋不由分說拉着他向前走。
兩人在一家叫“Hallucination”的酒吧前停下。這家店的門口意外地清冷,而且沒有人迎客。
“這家店沒那麼亂,我們去喝兩口,然後再送你回酒店。”阿洋說。
陸嶼跟着阿洋,邁進這家酒吧。
酒吧前廊是一段漆黑的窄路,七彎八繞。大約走了二十來步,盡頭有一扇門,紅色的門裡隐隐傳出樂聲,夾雜着纏纏綿綿的薩克斯。
阿洋走在前面,他推開門,模糊的音樂一瞬間清晰了。這時陸嶼才發覺,門口的冷清都是假象,裡面的每一桌基本上都坐滿了人,還有站着的,跟着音樂搖頭晃腦。
紅色的燈光漫溢了視野,給這間酒吧籠上了一層說不出的暧昧氛圍。
“今天人挺多,小桌估計是沒有了,我們坐吧台。”阿洋徑直走向零星坐着兩三個人的吧台。
“嘿,你來啦,今天喝點什麼?”戴着白手套的調酒小哥笑着問阿洋。
“瑪格麗特吧。”阿洋坐下,招手,讓陸嶼坐他旁邊。
“你想喝點什麼?”阿洋問。
陸嶼平時不喝酒,對酒也知之甚少,看了一眼酒單,選了一款看上去沒那麼沖的:“長島冰茶。”
長島冰茶,大概是混了茶的酒,度數不會太高,陸嶼心裡盤算着。
阿洋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陸嶼注意到酒單最後有一杯酒,價格比其他的酒都要高,他的目光在上面多停留了幾秒。
阿洋注意到他的目光,指着那行小字,問:“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陸嶼搖頭。
“Lady drink,就是字面意思。”迷亂的燈光下,阿洋平時就有點痞壞的臉更加惑人了,“點了這杯酒,就會有女士陪你喝。”
陸嶼把酒單推開,“你怎麼知道?你點過?”
不等阿洋回答,他的酒就調好了,阿洋接過酒,和調酒師唠了兩句,忘了陸嶼的問題。
陸嶼瞥了調酒小哥一眼,琥珀色的眼睛泛着淡淡的冷意。
“您的長島冰茶。”調酒師遞過來一杯紅棕色的飲品,看上去和茶沒什麼兩樣。
陸嶼伸手接過玻璃杯,冰塊叮當響,他随意抿了一口。
“咳——”然後陸嶼冷白的手指捂着嘴,抑制地咳嗽了一聲。
這“茶”似乎有點烈。
下一秒,陸嶼聽見了阿洋惡劣的輕笑,“長島冰茶,40度的酒,你挺會挑,果然是酒吧常客。”
這人明明早就看出來他在撒謊,知道他是第一次來酒吧喝酒,卻不早跟他說長島冰茶度數高,而是等着看他出糗,等着他自己露出破綻。
陸嶼放下杯子,面上一層薄紅,他開口:“你……”
就在這時,台上的樂隊加入了鼓聲,有節奏的鼓點掩蓋了陸嶼本就不大的聲音,阿洋隻能看見他薄薄的嘴唇上下動了動。
“嘿!”一個容貌姣好的女生從阿洋的身後走過來,拍了拍阿洋的肩膀,“好久不見,不請我喝點什麼?”
女生身材火辣,眼神拉絲。
正常情況下,和陸嶼一般年紀的男生看到這樣的女生,都會有點心猿意馬,可他卻臉色愈發冷了,眼神幽暗不明地看着眼前的美女。
阿洋聳了聳肩,“瑪格大美女,請你喝酒的人不是一抓一大把?我就算了,沒錢。”
被叫做“瑪格”的女生嗔笑,“摳死你算了,難怪你頂着這張臉,也還是找不到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