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從身後追上來,勾住他的肩膀,笑容戲谑:“你倆這身高差距,以後要是接吻,脖子肯定得廢……诶诶诶!”
蔣讓毫不猶豫給了他一腳。
“開個玩笑嘛。”李源差點被他踹下了樓梯,堪堪穩住身體,繼而又開始嬉皮笑臉,“難道,你對她沒想法?”
蔣讓直接越過他,兩步跳下了台階,顯然是不想理他。
“也就溫禮那個傻子看不出。”他低哼。
溫禮跟周顔已經走出了很遠,對身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操場上沒多少人,兩個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
到了校門口,周顔往馬路對面看了眼,轉身跟溫禮說:“我等個人,你先走吧。”
“哦,好啊。”溫禮笑,“明天見。”
寒風凜冽,地上的落葉被風卷入空中,天邊那抹淡色逐漸暗沉,黑夜即将來臨。周顔穿過馬路,直奔路邊那輛黑色的車。
蔣讓從學校出來時,正好看到她打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他眼力好,即使隔着很遠,也能看到駕駛座上的人。
是個年輕男人。
他沒作停留,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晚上,溫禮吃完飯便鑽進房間寫作業。
寫到一半的時候,外面突然熱鬧起來,像是來了很多人,接着一陣搓麻将的聲音響起,時不時還伴着宮文秀的笑聲。
溫禮想起來,上次宮文秀出去打牌,将溫淼獨自放在家裡,事後被她說了一頓,所以這次,她幹脆就把那些牌友帶到家裡來了?
這個女人……
溫禮心口悶悶的,真不知道爸爸到底看上她哪了?她深吸口氣,找了副耳機戴上,繼續埋頭寫作業。
然而越寫越生氣,到最後她啪地一聲将筆拍在桌子上,起身出了門。
外頭熱火朝天的聲音戛然而止了一秒,随後有女人問:“文秀,這是你大女兒吧?長得可真漂亮啊。”
宮文秀手中碼牌的動作沒停,皮笑肉不笑:“長得漂亮有什麼用,半點禮貌都沒有,看到人也不知道喊一聲。”
“小姑娘家嘛,怕生也正常。”
“現在在讀高中吧?星華的?成績怎麼樣啊?”
“快别提了,我是管不了她,等她爸回來自己管。”
“……”
溫禮腳步一頓,本來還想打聲招呼的,但是幾個人一問一答,壓根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她幹脆也懶得做聲了。
至于宮文秀那些話,她向來都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
溫禮在客廳站了會,被那幾個牌友一打岔,差點忘了是出來幹什麼的。
哦,溫淼呢?
她是出來找溫淼的。
在卧室門口敲了敲門,溫禮推門進去,看到溫淼正跟一個小女孩玩積木。
看到她進來,小女孩揚起小臉看了她一眼,一雙小鹿般的眼睛眨了眨,喊了聲:“姐姐好。”
稚嫩的嗓音,聽的人心都化了。
“你好呀。”溫禮半蹲下來,柔聲問,“你是哪裡來的小公主?”
“我不是公主,我叫李詩琪。”她說。
溫禮笑了笑,猜想她應該是外面某個牌友家的,也沒多聊,囑咐溫淼好好跟她玩,不要打架,便回了房間。
這群人打牌特别鬧騰,叽叽喳喳的,溫禮回了房間後,實在無心寫作業。
她擡頭看了看時間,才七點半。
漫漫長夜,注定難熬。
十分鐘後,溫禮放下作業本,起身在櫃子裡找了一套運動服。出門前她跟宮文秀說了聲,後者專注打牌,也不知聽見沒有,反正沒應她。
門一開,對面的門也正巧開了。
四目相對,蔣讓轉身把門關上,回頭上下掃了她一眼:“幹什麼去?”
“看不出來嗎?”溫禮将帽子往腦袋上一扣,“跑步啊。”
“……”
蔣讓啧啧感歎:“真稀奇。”
身後牌桌上傳來一陣笑聲,溫禮臉色變了變,下意識把門關上,隻是沒有控制住幾道,嘭的一聲,震耳欲聾,像是她摔門而去一樣。
“溫禮,你要死啊,門都要被你摔壞了!”宮文秀咒罵的聲音隐約傳來。
溫禮垂眼,氣氛有一秒凝滞。
她搶先下了樓,随口問:“你要出去啊?”
蔣讓朝着那道緊閉的門看了會,目光隐在黑暗中,看不出情緒。
“嗯,鏡子喊我去打球。”他跟着下樓,幾步就追上了前面的人,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溫熱的觸覺覆上來,溫禮詫異地回頭,也沒掙脫:“你拉我幹什麼?”
蔣讓松開她,手中似乎還殘留着一絲溫度,修長的手指不自覺攏起來,半晌似乎是覺得無處安放,幹脆又插回口袋裡。
“你去哪裡跑步?”他問。
“西灣。”
西灣是一個沿江小公園,離小區不遠,就隔着兩條馬路。那裡有一條繞江跑道,大約有兩公裡,是最近這個片區最适合跑步的地方。
電話鈴聲響起,蔣讓接起來。
溫禮對着他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自己先走。結果沒走兩步,身後腳步聲逼近,蔣讓竟又跟了上來。
“你不是去打球嗎?”她睜着圓眼。
蔣讓揉了揉她的頭發:“對啊,去西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