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賓樓熱鬧起來的時候,趙夢成已經賣完豆腐回家了。
王明一路上都在念叨:“哥,王掌櫃請您留下來參加品詩會,這多好的事兒,你為啥不答應?”
趙夢成笑着反問:“我也就讀過幾年書識得幾個字,一沒有功名,二沒有才華,三沒有門第名聲,冒然去參加品詩會不過是自取其辱。”
他本意隻是賣豆腐,何必趟這個渾水自讨沒趣。
“這不算有才華,你能寫出那麼好的字,他們還不如你呢。”王明大聲道。
趙夢成搖了搖頭:“話不是這麼講的,我隻是學了個皮毛。”
王明直歎氣:“哥,你就是太謙虛了。”
甚至還說:“要是趙叔趙嬸晚走幾年,你能好好讀書的話,現在指不定都考上狀元了。”
趙夢成都逗得哈哈大笑,他可不覺得自己能強過别人十年寒窗苦讀,王明和王掌櫃之所以覺得他的字好,隻是因為見識少。
确定了豆腐能賣出去,趙夢成更是不會虧待自己,趁着今天收攤早把廚房少的都備齊了。
這會兒闆車上大包小包都是趙夢成買的。
趙家三兄妹依舊早早就守在大柳樹下等着,等久了就開始無聊的數螞蟻玩。
“阿椿,你們在這兒幹什麼?”趙小花忽然冒出來。
趙椿瞥了她一眼,轉過頭沒搭理她。
趙小花卻走到他身邊蹲下,見他扒拉螞蟻就問:“是不是餓了,給,這是我特意省下來的雞蛋,給你吃。”
昨晚回去後趙小花想了一夜,她決定取代趙馨成為皇後,成為大周最尊貴的女人。
不過撇開趙馨,趙椿擅長打仗,趙茂擅長當官,趙小花覺得自己将來或許還用得上兩兄弟,便想着兩手抓。
“你會這麼好心?”趙椿也不傻。
趙小花委屈道:“我們是堂姐弟,我當然心疼你們,是不是堂妹在家說我壞話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馨兒總是那麼讨厭我。”
“當然是因為你很讨厭。”趙椿冷哼起身,他雖然比趙小花小了兩歲,個兒卻高,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這位名義上的堂姐。
“我爹說了,咱們兩家都斷親了,以後你别跟我說話。”
趙椿也不要她雞蛋,往趙馨身邊一蹲不再搭理他。
趙曉華沒想到趙椿如此不識相,一張臉乍青乍白,死死的盯着趙馨看。
這一幕落到趙茂眼中,小小的孩子擰起眉頭。
剛要提醒大哥和三妹,路口就傳來熟悉的車輪聲。
“爹回來了。”趙椿再一次飛出去。
趙夢成熟門熟路的接住:“不是說讓你們在家等,别在這裡曬太陽。”
“我想早點看到爹。”趙椿堅持道。
趙夢成無奈,五月底的太陽已經火辣辣,曬得三個孩子的臉頰都紅撲撲的,偏偏說了也不聽,每次都會在村口守着。
“張嘴。”
趙椿下意識的張開嘴,随後口中一甜,甜滋滋的味道從口腔滲透到了心底。
“是糖。”趙椿驚喜的叫道。
方才去雜貨鋪買糖的時候,趙夢成特意多買了一些饴糖回家哄孩子,現在看效果不錯,孩子甜的眉眼都彎成了月牙。
趙夢成一人塞了一顆:“走,回家去。”
三孩子簇擁着趙夢成離開,從始至終,趙夢成都多看旁邊的趙小花一眼。
趙小花死死捏着雞蛋,眼底是慢慢的憤恨和不屑,憤恨趙家人居然敢無視她,等她将來飛黃騰達一定會狠狠收拾他們。
不屑趙家兄妹被一塊廉價的饴糖所收買,那種幾文錢就能買一大塊的饴糖,她根本不愛吃。
“小花,你二叔家賣豆腐掙錢了吧,都舍得給孩子買糖吃了。”有婆娘問。
趙小花撇了撇嘴,依舊是那副老實可憐樣:“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掙錢,昨兒個我上門去看二叔,可二叔說兩家斷親了,讓我以後别喊他叔叔。”
婆娘一聽果然說:“他可真狠心,大哥不要了,侄女也不要了。”
不過村裡人最關心的還是趙夢成到底掙到錢沒有。
“肯定能掙到錢,還不少。”王嬸斬釘截鐵的說。
王叔卻有些發愁:“也不知道人酒樓到底要不要,萬一定了豆腐又不願意要,豆腐放一天就壞了。”
王嬸翻了個白眼:“你都能想到的他能想不到,夢成心中有數。”
“我這不是替他擔心嗎。”王叔歎氣,今天可是一口氣做了兩百斤豆腐,要是賣不出去讓人白忙活就算了,這本錢就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