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下的室内實在是過于眼花缭亂,時熹是怎麼來到那間“囚室”的,誰也都沒能清楚的看見。将近九年的時間,曾經那些受害者的相關照片和資料,也都忘記得差不多,見到被綁着的慕婉月時,他們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這就是他們要救的人。
鏡頭停下好一會,耳機裡的沉默才被議論代替。一人帶着試探,低聲問了句:“這是?”
時熹對他們的反應沒有太多的情緒,淡淡道:“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慕婉月。旁邊那間,是和她一起的同事陳竹。”
也是喜歡的人,愛人。
說完,時熹又走到另外一間,那裡躺着一個男人。他面容憔悴,奄奄一息的樣子,怕是成不了多長時間了。
見此,時熹不免眉頭一皺。
上次見他,雖然狀态沒太好,也比現在好很多。難不成這期間,又經曆了什麼慘絕人寰的虐待嗎?
“我看看他怎麼回事。”時熹說完,不管耳機裡的人問什麼,自顧自找了一個可能不會有人的地方打坐。
順着陳竹的氣息,進入了他過去的世界。
時熹來過的第三天,這裡的人又開始逼供。他們先是對慕婉月下手,陳竹聽着隔壁的慘叫聲,不忍心,對這些人說:“我知道,我知道的比她多!”
可能是源于對女性的不屑和看低,那些人甚至都沒懷疑,就信了他才是知道的最多的人。收起對慕婉月的刑罰,轉到他這邊來。
許是他倆隻願講中文,這些人為了方便也都戴上了能夠實時翻譯的儀器。領頭人說了一句,機器機械聲音立馬響起。
“你們那個芯片在哪裡?”
陳竹冷笑,說道:“我說我們不知道什麼芯片,你非說我們有。這麼多年,有的不已經給你們了嗎?”
所謂芯片,時熹不免想到慕婉月吞下的那個東西。隻是這麼多年,哪怕是拉,也拉出來了吧,難不成這麼多年都不上廁所的嗎?
這個念頭剛出來,看到綁着的高科技椅子下,挂了一個袋子,和醫院病人使用的尿袋一樣,瞬間便明白了。
這些人怎麼會給他們自由方便的機會呢,恨不得把他們身上的所有東西,都拿來檢查研究了。
所以,那所謂的芯片裡面到底有什麼秘密,不惜讓這些人藐視生命,也要得到?
“沒有,你們也知道。你要是繼續嘴硬,騙我們過來的代價你可能承受不起。”
男人燦然一笑,那笑中帶着赴死的絕望:“有什麼承受不起的。我告訴你們,她,不過就是一個替罪羊,别說秘密,就連我們内部的決策,她都隻能碰到表面。這麼多年,你們就是不信,你們的科技不是很厲害麼,經常帶了異地生命研究,難道無法探查我腦子裡的東西嗎?那些你們想要的,都在我腦子裡,我就是不說,你們能耐我何?”
說完,他用盡了力氣,嘲諷地看着那些人,笑得十分猖狂。
衆人氣極,一人走到旁邊的儀器,打開了電擊。随即,笑聲戛然而止,他渾身閃爍着電流,一股燒焦的味道開始彌漫。
兩三次後,猶不解恨,開了另外的儀器,男人的血管忽然暴起,好像有什麼東西鑽進了他身體血管一樣。他已經發不出什麼痛呼慘叫的聲音,隻有一丁點痛苦的呢-喃。
“你确定不說是嗎?”冰冷的機械聲再次響起。
男人勉強擡眼,恨意滔天,看着那人:“殺了我,取了我的腦子去研究,就能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
時代再發達,也沒能到從一個死去人的大腦裡取出畫面或信息,簡直天方夜譚。
時熹在想,他們為什麼不催眠?不是說國外的催眠術,成功控制人意識,做出說出他們内心想法的例子幾乎八成麼?
隻是轉瞬,她便明白了。
人的本能意志,可以穿過重重世界空間,帶有極度執念和防備的人,所謂催眠術,很大可能隻能得到他們自我意識防備開啟的一種假經曆,假語言。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人,他意識有極度的防備和執念,就算使用催眠術,意識深處的警覺會跳出自我保護的謊言。
山上的書籍記載過相似的案例。
那些人破防,又開始各種“刑具”逼供。
慕婉月本來已經意識模糊,即将進入昏迷狀态,在聽到旁邊人的聲音,哪怕隻是那麼一點點,她都清醒的不少。
門沒關,聽到旁邊的對話。慕婉月知道,他還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
過去了多長時間,他們不知道,隻能從每一次,那些人的話裡聽出來。很長很長的時間過去了,他們已經被囚禁虐待了很長時間。
他們已經麻木,甚至希望自己快一點死去,死去就能解脫。可這些畜生,總是有辦法讓他們死不了,繼續日複一日地接受慘無人道的折磨。
時熹來到慕婉月這,她臉上已經挂滿淚,留下的痕迹看着都十分的艱難。就像他們在這裡的生活一樣。
“對不起……”
慕婉月嘴唇蠕動,極輕的一聲就像是一陣風,誰也沒注意到。若不是時熹聽力過人,這點小動靜都沒能進她耳朵。
她在道歉,時熹一下就明白過來,她是在和那邊的人道歉。真正做主的是她,東西也在她身上,那人卻為她抗下一切。
片刻後,那邊沒了動靜。隻聽那些人說了什麼,慕婉月的眼淚更是止不住。
時熹走過去,男人隻剩下一口氣。
為了不讓他死,這些人又用了一些科技手段,将他的生命體征一直吊着。死不了,活受罪,看着實在讓人憎恨得很。
忽然想起,如果之前帶着隐形眼鏡,是不是自己看到的畫面,也能傳達給衆人?這個想法,也隻是那麼一秒。她進入的是過去空間,那些現代的科技不能見她所見。
真是遺憾,這些畫面不能讓大家都知道。這些外國人是怎樣的無-恥,毫無人性,我們的同胞又是怎樣拼命維護自己人。
鏡頭畫面有了動靜之後,随着時熹起身,畫面提高。時熹聽到耳機裡的詢問:“時熹師父,剛剛怎麼了,畫面都快定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