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熹沒來過這樣的大城市，她出的最遠的門就是禦靈山附近小鎮，拿着别人都嫌棄的香火錢，給自己買點食物。好在這兩年她修為長進，開始辟谷，不然一年沒有一百的香火錢，都不夠養活她自己。山上有可食用的野果，營養自是跟不上其他地方的孩子，所以時熹二十四歲，已經定型的年齡了，身高不過156，和高挑的楊莉星站在一快，不看臉還以為她倆是母女。

當然，那隻是不看臉，楊莉星173的身高，穿鞋175以上，看起來像。那張臉，時熹略微嫩些，且當是小姐妹樣。

他們下山之後去補辦了時熹的身份證，楊莉星還順帶給她弄了護照，她們這才回海市等消息。從進城，坐車坐高鐵，路上看見天空飛機低飛等，時熹像是一個闖入未知世界的小孩，興奮無比，發亮的眼睛忙不過來。

幾個小時車程，回到楊莉星家，已經是晚上十點。

面容識别的大門，打開時還有女人的聲音提醒，讓時熹剛消下去的情緒又提上。

“什麼聲音？”

楊莉星按下門把手，推開大門：“我家的智能門鎖。等會點外賣吃個飯，我找一些資料和視頻給你看，讓你多了解一些現在的科技發展狀态。還有八年前飛機的所有資料，出事後衛星搜尋和網友的熱評言論都找出來給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等待時熹進門。

時熹小心翼翼走進去，站在玄關處，不敢動彈。楊莉星将門拉上，從前方一個嵌入牆面的深灰色櫃子裡拿出暗紅色拖鞋。

“你穿這個。我不知道能夠請得動人，所以沒有準備。這是家裡備用的鞋子，37碼，應該能穿，如果不行的話，将就一晚，我明早去超市買适合你的。”

時熹忙擺手：“不用不用，我都行，我腳不大，我也不挑的。”

隻是她依舊不動，藏在長袍内的腳沒見蹤影，人也微紅着臉站在那裡。

“怎麼了？”楊莉星問。

時熹羞赧一笑：“那個……我的鞋不是很好看，你能不能……”

楊莉星瞬間明白她的意思，轉過頭去：“我去給你倒水點外賣，你換着。”

她人離開，時熹才低了低身體，将那雙穿着破布鞋，漏了腳指頭的腳拿出。換上拖鞋，後跟多出了一小段距離，不影響正常行動。

把自己的鞋擺好，不敢放進鞋櫃，找了一個看起來相比之下沒那麼幹淨的地方擺好，這才放心了往裡走去。那雙破舊發白的布鞋，哪怕已經放到了不起眼的地方，也顯得與楊莉星這高科技的家格格不入。

楊莉星倒了杯茶水，領着她往客廳走。米白色的沙發十分整潔，家中有淡淡的花香。

她将水杯放在茶幾上，示意時熹入座。看着比自己衣服都要幹淨的沙發座椅，她是坐立都難安。

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楊莉星忙道：“小師父你不用這麼拘謹，随意一些，沒關系的，我家裡髒亂，我都怕影響你。”

時熹并非是那種特别矯情的，楊莉星都說到這個份上，她也不好扭捏，就坐了下去。

“小師父你想吃什麼？我現在就點，一個小時左右就能到。”

時熹搖頭，楊莉星還以為她在客氣拘謹，就自己做主：“那我就點一些清淡的素菜您看可以嗎？”

“不不不。”時熹起身，“我不吃東西，你準備一點白粥就可以。”

想說自己不吃飯，别到時候被當成怪物。

“那好，我給你點一個清淡的白粥，你等一會。”邊說邊在手機上按着，不一會就放下。“點好了，預計一個小時送到，我們先等一會。”

時熹喝了口茶，發現味道有點苦，和她在山中那些純天然的茶口感有很大的區别。于是她放下，不再喝第二口。

“先不急，就是，我想問一下，你還有沒有什麼你朋友的東西，最好是貼身的，還存有氣息的。”

楊莉星有些犯了難，若說是用過的東西，倒是不少。可說貼身，還留有氣息的，八年過去，什麼樣的氣息都該消了個幹淨，除非是她身上的……

當初出事時，屍體都不見，又去哪找她身上的東西。

“氣息……衣服這些自然是沒有了，身外之物基本也排除，好像……沒了。”

她正為難着，忽然想到了一個。

“頭發可以嗎？”

時熹點頭：“可以。”

楊莉星忙沖向書房，拿出一個裝了奇怪吊墜的盒子。

“這個裡邊，有我倆的頭發。她出事之後我為了保護好，就沒戴過，她身上也戴了一條一樣，有我倆頭發的。”這是畢業那年，兩人剛找到工作，流行結發吊墜，她們就以朋友的名義去珠寶店定制，親自看着店員剪下彼此的頭發，捆成結，放到吊墜珠子裡邊，希望她們之間的友情不變，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