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宮觀棋一手架着他,一手圈着他的腰,看了眼上蓮殿三個大字,又問,“你房間在哪兒?我還沒來過你這呢。”
宣病有氣無力的指了指左邊。
宮觀棋無奈的架着他繼續走,還有點不解,“你怎麼走得這麼慢?是傷口疼嗎?”
宣病有苦說不出,喉嚨裡發出像小獸似的聲音:“嗚……我不想回這裡,我還想和你睡一起。”
他雖然比宮觀棋大一歲,可長得小,有時候行事又幼稚,因此這一連串動作下來,宮觀棋都忍不住心軟了,哄道,“沒事的,明天乞巧我們還能在一處!别傷心了啊。”
不哄還好,一哄,宣病心頭莫名湧上一股委屈,嘴撅得能挂茶壺,剛想說“師無治在的話不一定能”時,兩人卻撞上了什麼——
雪蓮清香撲面而來,宣病僵了僵,已經知道他們撞到的是誰了。
“回來了?”
師無治穿了一身墨綠長袍,長發簡單的披在腦後,神情卻如冬日冰雪。
“啊,尊上!”宮觀棋下意識的說話,“拜見尊上!”
“免禮。”師無治淡淡的說,目光卻落到了宮觀棋扶着宣病的腰的那隻手上。
他眯起眼睛,伸出手将宣病拽了過來,自己扶着。
“退下吧。多謝你了。”
宮觀棋連忙說,“不用不用……但是,尊上,你好像碰到宣病背上的傷口了。”
師無治一怔,低頭一看。
宣病被他攬在懷裡,臉色卻有點白,眼睛也不知道垂着在看什麼。
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他的小宣之前好像沒有這麼安靜。
“本座知道了,你回去吧。”師無治再度開口,聲音像透着冰碴。
宮觀棋忙不疊的跑了。
他一離開,宣病就感覺自己身上被師無治碰到的地方都好像在發燙。
“傷得很嚴重?”師無治的聲音倏然從頭頂上傳來。
他比宣病高很多,宣病站直了也才剛到他的鎖骨。
“沒有,”宣病幹巴巴的說,還掙紮了一下,“師尊,放開我……真、真碰到傷口了。”
或許是心裡真委屈,宣病聲音有點軟。
再加上他臉上還貼着敷藥的紗布,看起來越發可憐了。
不知想到了什麼,師無治呼吸一頓,卻沒有松手,而是回想了一下宮觀棋剛才扶的地方,轉而直接攬住了宣病的腰——
“!!!”
宣病愕然擡眸,又躲了一下,可那隻手卻像牢牢的生在了他的腰上。
腰部是他很敏感的地方,宣病不受控制的軟了腰,整個人都好像燙了起來。
“師尊,你,你還是放開我吧,我可以自己走。”他聲音很小的說,“我太重了。”
嘴上是這麼說,他腦海裡卻又一次閃過了周挽塵的臉。
……說不定前世,師無治也是這麼抱周挽塵的。
師無治眯起眼睛,垂眸,看到了宣病通紅的耳尖。
某種原本被壓下的疑心在這一刻又一次占據心扉,師無治蹙眉,想到了那個九巫咒。
那東西……宣病不該這麼早知道。
除非他也重生了。
如果真是這樣……
“無礙,這點力氣,為師還是有的。”師無治又問,“你傷口在哪些地方?”
這是非扶不可了。
宣病擡眸,如同小鹿一樣的眼睛眨了眨,“就是背上被打了幾鞭,小腿上也有點,不過其實也沒那麼嚴重,還是我自己走吧……”
這樣摟着腰真的很不自在啊!
誰家師尊這樣摟徒弟的腰?!
“膝蓋沒有吧?”師無治突然問。
宣病本能的搖頭,緊接着驟然的失重感傳來,膝彎下多了一隻手,腰上的手也變得有力起來——
師無治居然把他抱起來了!
宣病低下頭,耳尖的紅蔓延到了臉上,雪蓮的氣息包裹住了他,好像要把他和師無治融為一體。
“師尊!”宣病都不敢擡頭,磕磕巴巴的:“你還是把我放下來吧。要不,要不就用術法傳送……”
師無治卻已經抱着他開始走了,一句話也沒說。
宣病從來沒有覺得這條路這麼長過,偏偏他又不敢正視師無治的眼睛,也不敢動。
……師無治真的會這樣抱普通的弟子嗎?
他記得隻有在魔宮裡的時候,師無治才會這麼抱他。
如果路遠一點的話,還會時不時低頭,湊下來問他冷不冷。
宣病有點恍惚,刻在靈魂中下意識的反應讓他擡了擡手,攬上師無治的脖頸——
師無治幾不可見的頓了頓,手指上爆出了一點青筋,顯然在忍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