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前世師無治娶的男妻,名為周挽塵。
周家是仙族世家之一,因探寶而出名,他們的家主十分年輕,名為周躍,而周挽塵是周躍的弟弟。
宣病記得,四派聯會上,周挽塵對師無治一見傾心。
弟弟心動了,周躍自然會為他鋪平一切的路,過了不久就開始詢問師無治的意思。
那是宣病入他門下的第三年,那年他二十二歲,端茶進去,卻聽到——
“我家挽塵樣貌和品性都是上乘,”周躍說,“若你娶了他,從此周家所有寶物都會為你所用。”
宣病原以為以師無治的性格會拒絕,卻沒想到……
“好。”師無治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那一瞬宣病突然感覺自己聽到了院中桃花落下的聲音,情緒也沖破了理智的牢籠,他推開了門,茶水也倒到了地上。
“……小宣,”師無治的聲音裡似乎不太平淡了,“你怎麼……”
周躍也驚訝的看着他。
“……無事。”宣病壓下心底戾氣,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眼眶都是紅的,“不小心摔了,我再為師尊去煮一壺。”
他出去了。
師無治再也沒喝到過他煮的茶。
後來,師無治大婚的當夜,他就下了山,還在人間遇到了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決心一起懲奸除惡。
再後來,師無治入了魔,因為擔憂他,宣病回了山上。
宣病以為入魔以後的師無治會把所有人都殺了,他到魔宮時也是這樣以為的。
直到他被囚禁時,在地底魔宮看見了周挽塵。
那是他第三次見到周挽塵,一襲标配的白衣,氣質卻真的如九天玄月。
“天生一對,”宣病還記得自己說,“你和師尊确實天生一對。”
同樣的白衣,同樣的寡淡無味,同樣的不值得他再多給一個眼神。
他不想見周挽塵,可這挽塵卻要來惹他。
他惹了宣病兩次了。
第一次,是新婚時,他去祝賀,祝他們新婚燕爾。
那時師無治不在。
周挽塵卻很莫名其妙的說,“新婚燕爾?你也配說新婚燕爾?你不過是師無治睡過一次的小倌,連棄夫都算不上!”
宣病覺得莫名其妙,“你說什麼呢?真當誰都喜歡師無治啊?”
他真沒和師無治睡過,隻是最開始收徒時強吻了一下。
但他沒想到周挽塵會想得這麼歪,于是轉身就走了,連夜下的山。
那時他不知道新婚燕爾是祝舊愛再娶新歡,以為這就是普通的祝詞。
而第二次——
“賤人,”魔宮之中,周挽塵的劍指到了他的胸口,“上次是我冤枉你和師無治□□,這次我沒有冤枉你吧?”
宣病不吭聲。
這個沒辦法反駁——因為他剛被囚禁,師無治就想玩話本裡的強制,宣病半推半就的答應了。
誰讓他太喜歡師無治的臉了呢。
呃,還□大□好。
所以周挽塵說的沒錯,他确實是個賤人,不過他也從沒說過自己是聖人啊。
——好吧主要是他以為周挽塵死了,否則他才不會幹這種事。
畢竟師無治好像和他說過,這種婚内出軌的行為叫知三當三來着。
于是宣病沒有說話,垂眸閉了閉眼——行,你殺了我吧。
可就在周挽塵的劍沒入了他心口一寸之時,他忽然開口:“你也真是舍得下身段,師無治不舉,你也陪他玩?”
“?”
宣病睜開眼睛——你說這個我可就來勁了。
但是……
“誰說的他不舉?”宣病一臉茫然,他不舉那我疼什麼?我看到的是什麼?
他卻沒得到答案。
因為師無治來了。
“他這樣欺負過你幾次?”一身黑衣的師無治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赤手捏住了周挽塵的劍。
周挽塵吓了一跳,連忙軟聲,“無治,你怎麼來了?”
宣病還沒來得及說話,師無治卻又問,“我問——幾次?!”
聲音很冷,帶着殺意。
鮮血滴落而下,劍身竟然被師無治生生捏斷了!
宣病:“……”
現在顯得我好像那個妖妃。
“沒有,”他說,“隻是……”
我另外有幾句話問你……
宣病心裡剛想完,鮮血就已經濺到了他的臉上。
師無治竟然殺了周挽塵!
“你說隻是,那就代表不止一次。”師無治冷冷淡淡的收了劍,拿出帕子擦自己的手,“除了我,沒有人能欺負你。”
“乖孩子……”
“這肮髒的血濺到你身上了嗎?是我的錯……”
宣病怔了一下,被他這反差弄得瞪大了眼睛。
“為師幫你舔幹淨。”
師無治倏然湊近了他,吻上了他臉頰上的血。
宣病眼眸瞪得更大了。
他蓦然從打坐中驚醒了。
“你在修煉嗎?”
殿外,突然傳來了師無治敲門的聲音。